义?她没病,就是天年如此,一眼望去,这满世众生都有天年之限。无非长短不同,在我眼中并无区别,不独独是她可怜当救。世上芸芸众生皆有生死枯荣,这是天道循环。哪怕是太上、佛陀,点化世人普渡众生,也不是你这种做法。”
梅振衣陪笑道:“师父说的话我都明白,但我心里就是放不下她,方才不是向您老人家问道。就是问您是否听说什么类似的办法?”
钟离权叹了一口气:“你明明清楚天道如何,却想强为,其实所谓办法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比如修长生之道以求超脱,但不是人人都有这个福缘资质,而以那小姑娘地先天炉鼎想都别想。最好的办法是顺其自然,尽天年重入轮回早日解脱此生,却又不是你所愿。……让我想想,上古之时。还真有个类似的例子。有个人这么被救过,古往今来只有这么一例。”
梅振衣眼神一亮:“什么人。怎么救的,告诉我好吗?”
钟离权:“太乙真人地弟子哪吒。”
哪吒是无边玄妙方广世界中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座下的护法天王、天兵统帅李靖的第三子。在李靖未肉身成圣之前,有个儿子叫哪吒,生而特异有神通,拜太乙真人为师。哪吒顽劣在外面闯了大祸,被苦主逼上门来,李靖要杀子谢罪。
哪吒性情刚烈,不等父亲动手,自行拆骨肉还父母,一生命数已绝。幸亏他的师父太乙真人,以大神通法力护住哪吒元神,以自己地精血与一枚九转紫金丹为引,用座下九色莲台为哪吒重塑了一副仙人炉鼎。哪吒不仅未死,反而因祸得福肉身成圣。
这不是《封神演义》里面的故事吗?刚刚听说西游往事,又来了封神中的一段,虽然具体细节与神话小说中有所不同,但人物事件大体差不多。梅振衣弹了弹自己的护腕问道:“那位太乙真人,就是九头狮子地主人吗?这件法器曾经就是他地?”
钟离权:“不错,就是他,赫赫有名的金仙,如果不是刚刚提到,我还想不起这一出,太久远地事情了。”
梅振衣抬头望天:“有机会我真想拜见那位太乙真人。”
钟离权一撇嘴:“太乙真人是说见就能见的吗?连师父我想上门拜见都不容易,以你现在地修为还早得很呢,就算能有这一天,这小姑娘能等得起吗?她最多再活十几年,而十几年光阴对于太乙金仙不过是一弹指而已。”
梅振衣:“无论如何,还有十几年时间不是吗?只要我心中有这个念想,总有一线希望。”
钟离权仍然劝阻道:“就算你能见到太乙真人也没用,她和哪吒不一样,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哪吒是太乙真人的衣钵传人,且当时已有脱胎换骨的境界,所以太乙真人才能以法力护住元神不散,这小姑娘能行吗?太乙真人也帮不了她,真的没这个缘法。”
梅振衣自言自语道:“能不能成,也要尽我所能。她与太乙真人之间自然没那个缘法,但是我想帮她。我与她之间算不算有缘法呢?”
劝了半天没效果,钟离权的表情有些不高兴了:“废话,当然有了!你既然遇到了她,又想改她的天年,这就是缘法!至于能否成功都在其中。我就是不明白了,你看她可怜尽量帮她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做那不可为之事,不是白日做梦吗?”
梅振衣:“师父。弟子有些事情您老人家恐怕不明白,我来到这世间就像一场大梦,为何不再做一梦呢?”
钟离权语气一沉:“你的心念既然如此坚定,为师就无法再多说了,随你去吧!”
钟离权话一出口,梅振衣就觉得脚下一空,猝不及防张牙舞爪就摔了下去,原来是钟离权收了法术不再携他飞天。只听扑通一声水花溅起多高。梅振衣正落在何仙姑家后面地水塘中。他把整个水塘上薄薄的冰面全部给砸裂了,不小心喝了两口冰冷的水这才冒上头来。以梅振衣的修为虽然不至于受伤或淹死,但也够狼狈的。
梅振衣先后拜了两位师父,孙思邈与钟离权,这两位师父的脾气秉性可太不一样了!孙思邈温厚和蔼。一言一行皆有长者风范,在梅振衣面前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而梅振衣在孙思邈面前却是服服帖帖,一点都不敢调皮捣蛋,从来都是恭恭敬敬。
钟离权论修为境界比孙思邈高多了。但他和梅振衣碰到一起,经常就像一对捣蛋鬼互相在耍怪。
孙思邈是绝对不会抽冷子把梅振衣扔进水塘里,这种事想都没法想,然而钟离权这么作弄梅振衣,却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幸亏梅振衣醒来所拜的第一位人生导师是孙思邈,假如先碰到钟离权,还真不知会被教成什么样子。
梅振衣七手八脚的爬上岸,站起身来像个落汤鸡似地抖了抖。正准备抬头数落钟离权两句,天上早不见人影了。只听前面吱呀一声,那户人家后院地门开了,何幼姑探出脑袋来一眼看见了梅振衣,惊讶的问道:“你是谁,怎么从水塘里爬出来?”
梅振衣苦笑道:“我不是从水塘里爬上来地,是走路不小心,掉到水塘里的。”
何幼姑疑惑不解:“大白天的。这么宽的路。你怎么会走到水塘里?”
梅振衣一指上方:“有只好大好大的老乌鸦在天上飞,我抬头看着看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何幼姑也抬头:“大乌鸦,哪有啊?……你身上都湿了,会冻病地,快进来烤火。”
梅振衣:“乌鸦飞走了,看不见了!我没关系,还受得了。”
这时有个男孩闻声也走到门外,看见梅振衣的样子赶紧道:“哎呀,这位小哥,大冬天的掉进水塘里,会落下病的。快快快,赶紧来脱了衣服,喝碗热汤捂一捂。”这男孩年纪和梅振衣差不多,长的浓眉大眼,看样子应该是何幼姑地哥哥。
大冷天掉进水里面,如果送命的话,人往往都是冻死的不是淹死的,就算救上来也可能要大病一场。以梅振衣地身子骨自然没什么大碍,但也觉得衣服贴在身上凉飕飕的非常不舒服,跟着何家兄妹进了门。
何幼姑的父亲何木生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话不多举止很憨厚,与他老婆何仙姑的脾气完全相反。当时民风淳朴,何家夫妇见一位小道童在自家门外不慎落水,被儿女扶进家门,也赶紧帮他解了外衣拿去烘干,弄床被子让他裹住身体,何仙姑还熬了一碗热姜汤端给他。
喝汤的时候何仙姑问道:“看打扮,你是个小道长,叫什么名字,是哪家道观的呀?”而何幼姑站在一旁一直以好奇的眼神看着梅振衣,不时还偷偷笑。
梅振衣裹着被答道:“仙姑,你不认识我啦?我是齐云观地小道童,叫吕岩,我们还见过一面呢。”他不想说出梅振衣这三个字,怕吓到这户乡下人家,随口编了一个道童的名字,无心中说的竟然是那位纯阳子的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