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和张焕仿佛,身材不高,长了一张饼子脸,勉强算是五官端庄,这个新年他将双喜临门,先是得知他将娶号称世家第一美女的崔宁,随即又得了刑部的司门员外郎一职,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的两大喜都被他碰到了,王研不由心花怒放,开始时在父亲的压制下他还老老实实在家里呆了几天,可是这两天他再也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觉得不出去给人炫耀一番,他的两大喜事就会变得平淡无味了。
正巧,张焕在朝堂上的一番言论激起了世家子弟的公愤,作为这次门荫改制的最大得宜者,王研觉得自己有义务成为这次维护世家子弟尊严运动的领导者,接到张焕下了的战书后,一大早他便忙碌起来,构思说词、酝酿情绪,同时又挑了十几名膀大腰圆的家丁护卫,等到中午时分,他再也耐不下去,便骑上马率领一群手下浩浩荡荡向平康坊驰去。
翠云居他已来过好几次,自然是熟门熟路,走到门口报了名,立刻奔上来两个美貌的胡姬,一左一右将王研亲昵地挽进了房间。
房间里布置奢华,中间是一张紫檀木的方几,在方几的对面坐着一个面色黑瘦的男子,身着军服,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他面带微笑,模样颇为亲善。
“难道他就是张焕不成?”王研暗暗忖道,他微微一拱手,冷冷道:“在下襄阳王研,请问阁下是?”
“我就是张焕!已经等你多时了。”
......
晚冬的夜晚来得很快,太阳最后得光线还没有消失,星星就已在深蓝的天际闪亮,崔圆累了一天,回到府里时已经筋疲力尽,他刚刚坐下准备吃晚饭,忽然一个老管家慌慌张张跑来禀报:“老爷,王尚书在门口,他说有急事求见。”
崔圆一怔,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妙,扔掉筷子便大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只见王昂背着手焦急地来回踱步,他一见到崔圆便急忙道:“崔相,恐怕事情不妙,犬子从中午出去就没有回来。”
“什么!”崔圆大吃一惊,他立刻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张焕在哪里?”
“我刚才去问过了,说他们去终南山游玩去了。”
“不好!”崔圆的头皮一阵发麻,他刚刚放松一丝警惕,事情就发生了,他忽然想起昨天女儿向自己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当时还以为她是要出嫁到王家,没想到却是.....
“来人!给我准备马车去大明宫。”崔圆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焦躁,大声吼道。
就在这时,远处飞驰而来几匹马,却是宫中的侍卫,其中一人飞身下马,跑到近前,跪下高举起一封信大声道:“这是清河郡主留给相国的信,太后千岁命我送来。”
一名侍卫上前接过,转递给了崔圆,崔圆三下两下撕开信皮,借着府门前微弱的灯光匆匆扫了一遍,忽然,他的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慢慢地抬了起头,他仰望着星空半晌不语,眼中露出了无比的惆怅和失落。
“相国,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王昂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回去吧!王研不会有事,张焕只要离开河东就会将他放回来。”崔圆看了看王昂,无奈地苦笑道:“王尚书,既然我们两家的联姻还没有宣布,就改一改吧!改成让庆功的长子崔雄来迎娶你的次女,我再调王研任吏部员外郎,你看如何?”
王昂知道这已是崔圆最大的补偿了,他点了点头,“一切听从相国的吩咐!”
崔圆望着王昂远走,他立刻回头向自己的族侄崔无伤招了招手,崔无伤上前躬身道:“请家主吩咐!”
“你立刻带一些人向潼关方向追去,若能追上小姐,就告诉她,我看了她的信后吐血晕倒在地。”
“可是家主,如果追不上呢?”
“追不上就回来吧!。”
崔无伤应了一声,转身便去招呼侍卫,就在他上马刚要走之时,崔圆迟疑一下,忽然又叫住了他,崔圆又取出女儿的信,一遍一遍地读着,眼中禁不住老泪纵横,良久,他终于摇了摇头道:“算了,让她去吧!”
说完,崔圆长长地叹息一声,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
就在太阳刚刚落山之时,大明宫后门的重玄门悄悄地打开了副门,穿着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的崔宁在李翻云的护送下,从门内快步走出。
“大姐,你回去吧!”崔宁感激地向她挥了挥手。
李翻云微微点头,她打量了一下重玄门外的情形,眼前是一大片光秃秃的森林,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有些阴森,这是她看见从森林里冲出一队骑兵,为首之人正是张焕,李翻云一颗心终于落下,她低声道:“你一路保重!”
“大姐再见!”
崔宁一直望着大门关上,才猛然转过身,激动地向张焕奔去,这时张焕已经跳下马,他张开臂膀,一把将充满了喜悦泪水的崔宁紧紧地抱在怀中。
崔宁仰头呆呆地望着自己心爱的人,喃喃道:“焕郎,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是真的,从今以后我们永远会在一起。”张焕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微微地松了口气笑道:“我们走吧!”
张焕翻身上马,又将崔宁抱上自己的马,让她紧紧依偎在自己的怀中,凝视着她,最后一次低声在她耳畔问道:“你真的不后悔吗?”
崔宁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之上,她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有了依靠,这一年来,自己梦寐以求的不就是今天吗?她坚定地摇了摇头,“焕郎,曲江池畔、东内苑、大明宫内我们都已发过誓言,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永远不会后悔!”
“我也决不后悔!”
“出发!”张焕一声轻喝,纵马疾行,马蹄声骤起,一队骑兵快速的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