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为了挽回声望,拓跋万里便主动请缨来和张焕谈判。
拓跋万里年纪约三十岁,长相和其弟拓跋千里大不相同,他脸色惨白、眼睑浮肿,一看便是酒色过度之辈,再加上其矮小的身材,一路进城便被引领的唐军所看不起。
会西堡雄伟的城墙和城内密集壮观的建筑让拓跋万里啧啧称赞,他很快被带到城中心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里,这里是会西堡的署衙所在,县衙和将军衙门背靠背,一家占去一半,不过新设会西县的县令并不是上次神乌县的王县丞,而是一名年轻的进士,叫罗右军,陈留郡人,去年中了进士,却因相貌丑陋而未能通过吏部选官,在国子监打杂糊口,管理一些文书图册之类,韩愈见他颇有才干,便将他推荐给了张焕,罗县令相貌虽丑,却十分有能力,他带领几十名衙役很快便将二千军户妥善安置,各种事务分成轻重缓急,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就连一向傲慢挑剔的李横秋也对他赞不绝口。
此时,张焕正和罗县令商量在流沙河建军镇的问题,流沙河属于会西县的管辖范围,由于雇人开采金矿不能持久,尤其这次发生了党项人偷袭事件,使对流沙河一带的控制迫在眉睫,罗县令便建议设立军镇,将淘金工的家庭整户迁到流沙河南岸,形成一个人口聚集区,同时再驻军两千,这样河西就能完全控制流沙河流域。
张焕对他的建议十分重视,命他写出一份完整的报告提交给自己,这时,一名亲兵进来禀报,“党项人使者已经带到,正在门外等候。”
“请他进来。”张焕吩咐一声,他见罗县令要回避,便一把拉住他笑道:“今天的谈判和流沙河有关,你一旁听着。”
很快,拓跋万里被带了进来,他曾在长安呆过几年,能说一口流利的长安话,也十分了解汉人礼节,他见当中坐了一名年轻的军官,身着高阶军服,便猜到此人可能就是凉州都督张焕,他立刻上前深施一礼,“党项人拓跋万里参见张都督。”
“你叫拓跋万里?”张焕忽然想到了那个党项商人拓跋千里,便笑道:“那拓跋千里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的二弟。”
拓跋万里不知道张焕是怎么认识自己的二弟,还以为张焕已经查到这次偷袭流沙河的带兵大将,便赶紧替自己开脱道:“这次流沙河事件是我二弟的擅自所为,我曾力劝父亲阻止他,可惜他根本听不进父亲的话。”
拓跋万里多余的解释让张焕这才知道,原来带兵偷袭流沙河的,竟然就是那个党项商人,竟然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要和自己结盟的党项二王子,
张焕忽然有一种奇异的念头,恐怕党项人内部将出现内讧,他笑了一下,便不露声色地问道:“大王子今天是为何而来。”
“很简单,我父亲对发生的不愉快事件深表遗憾,特地命我来给都督道歉,并打算放回所有掳走之人。”
“打算?”张焕冷笑一下,这言外之意,把人放回来是有条件的,果然是来谈判,张焕眼睛微闭,一言不发。
拓跋万里见张焕不表态,不由有些尴尬,但话却不能不说,他便硬着头皮道:“张都督,我们西党项人的生存遇到了极大的危机,但我们也没有与河西为敌的意思,我父王让我带话给你,如果张都督肯让我们在流沙河北岸淘金,那我们立刻把掳走之人放回。”
说到这里,拓跋万里轻轻一拍掌,从门外走进来十名党项少女,身材婀娜,相貌都十分美丽,拓跋万里见张焕的眼睛已经微微眯了起来,色迷迷地打量这十名少女,他心中得意,便笑道:“这只是我父亲的一点歉意,她们都是处女,愿张都督能喜欢。”
张焕眉毛轻轻一挑,站起身来围着这十名少女转了一圈,连连点头赞道:“不错的女人!我很喜欢。”
旁边的罗县令心中大急,流沙河怎么能让党项人进入,这张都督什么都好,就是色了一点,难道他连对方的美人计都看不出吗?
他想劝阻,可又不敢在外来使臣面前多嘴,只好把焦急憋在心中,这时,张焕又回到位子上,对拓跋万里微微笑道:“看在这十名女子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你父亲的要求,准许你们在流沙河北岸淘金。”
他见对方大喜,便又摆了摆手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拓跋万里内心已经被喜悦淹没,他不加思索道:“张都督请说!”
张焕淡淡一笑,“我要拓跋千里亲自去武威向我赔罪,如果你父亲答应这个条件,我不但准你们在流沙河北岸采金,同时,我还会出兵帮你们夺回银川郡。”
“这......”拓跋万里有些为难,父亲不一定能说得动二弟,他迟疑一下,恳求道:“都督,能否再让一步,我一定再送十名女子过来。”
“那好吧!我再让你一步,拓跋千里也不用来武威郡,只要他去流沙河畔给死去的人祭祀一番,也就行了,但是不允许他再带兵来,否则我就视同你们向我宣战!”
拓跋万里无奈,对方这个条件并不过分,为了金砂他也只得答应了,待他离开后,罗县令立刻上前深施一礼谏道:“都督,你怎么能答应让他们来北岸采金,这不等于让党项人进入河西吗?”
张焕瞥了他一眼,笑了笑,却没有问答他,而是向一名亲兵叮嘱几句,亲兵立刻出去,片刻,李横秋便大步走来,他见房间里竟有十名美貌的少女,不由微微一怔,向张焕望去。
张焕指着这十名楚楚可怜的少女对他道:“这十名女子便作为这次防御战的奖品,告诉弟兄们,杀敌最多或表现最勇敢的十人,每人将得到她们中的一人。”
李横秋咧嘴一笑,“那我算不算在内?”
“你不算。”张焕给了他一拳笑道:“你若表现得好,我将来把大唐的公主送给你为妾!”
“啪!”的一声,罗县令忽然狠狠地拍了自己脑门一掌,喃喃道:“我怎么这么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