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这时,她远远见一名亲兵向这边跑来,便拉着孩子两只小手笑道:“琪琪跟娘练习打拳去,晚上好好教训爹爹。”
说到这,她又娇又媚地白了张焕一眼,带着儿子走了。
张焕一直望着她们母子走远,这才问亲兵道:“什么事?”
“都督,辛阁老在门外求见。”
辛云京来了,张焕站起身笑道:“请他到我书房去,我随后便到。”
这次张焕回来后,做了很大的人事调整,尤其是重用陇右集团,他封辛云京之子辛朗为中郎将、临洮兵马使,并全面负责临洮郡政务,又封马璘嫡次子马国瑞为中郎将、宁乡兵马使,也同样全面负责宁乡郡政务,又封白光远长子白盛为西平郡录事参军、荔非元礼之子荔非明二郎为合川兵马使,这样一来,就将几个陇右集团的头面人物和自己牢牢拴在一起,甚至远在顺化郡的宗室李侨也将本家迁到了金城郡。
片刻,张焕换了一身衣服走进了书房,书房为一进三间,最里面是张焕处理公务之处,最外面一间是他的文书郎孟郊预先处理卷宗所在,而中间一室便是举行会议、接见下属的场所。
辛云京正独坐喝茶,见张焕进来,他站了起来拱手笑道:“都督真是会享受,在这神仙府第一般的地方处理公务,却让我等在路上来回奔波。”
辛云京虽然被张焕聘为军院的副院正,名义上是张焕的下属,但他是四朝元老,在朝中名望极高,就连崔圆、裴俊等人也得尊称他一声阁老,他的长子辛杲是朝中大理寺少卿,其他十几个儿子有的在大唐地方为官,有的则主管各地田庄,辛云京本在家中养老,为了家族的未来,他毅然将宝压在张焕的身上,他本人也重新出山为张焕效力。
张焕不敢怠慢,连忙回礼道:“让阁老辛苦了,我再过几日便准备回去
二人分宾主落座,不等张焕开口,辛云京先欠身谢道:“多谢都督重用辛朗。”
“辛阁老不必客气,百龄兄文武双全,正该大用。”张焕端起茶杯,轻轻吮了一口茶扯开话题问道:“我已经下令,凡校尉以上军官必须到陇右军院修学一年,第一批三百人应该来报到了吧!”
“前日他们已经到了,请都督过几日来看一看。”
张焕点点头,他沉吟一下又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陇右最缺的是什么?应该是人才,但人才不会从天而降,需要我们去发现、去培养,象王思雨、贺娄无忌、蔺九寒、李双鱼等等,他们都是从小兵一步步被我提拔,所以我就想,我应该建立一套选拔人才的办法,比如在军队中开武举,让小兵也有出头之日,能考中武举,再进军院读书,这样我的后备人才就取之不竭,辛阁老以为如何?”
“都督说得很好。”辛云京微微捋须笑道:“我今天来有两件事,其中一件事便和都督有异曲同工之妙。”
“愿闻其详!”
“第一件事其实也不是我个人的意思,而是前些日子我与马璘、白光远聊天时说到,听说今年长安科举十万士子应考,可最后被吏部录用为官者仅十二人,大量优秀的寒门士子求仕无门,可若按以前的办法随意招来,又难免良莠难分,所以我建议都督索性开府考,公开向大唐各地招考优秀人才,留在河湟为官,反正河湟是都督一手夺下,就算朝廷不满,不睬它就是了。”
听了这一席话,张焕只是淡淡一笑,他何尝不明白辛云京有私心在其中,现在他一直用九曲未平、河湟局势不稳来拖着朝廷,但久拖不是办法,一旦朝廷任命刺史来河湟赴任,首先冲击的就是辛云京等人的利益,所以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鼓动张焕抢在朝廷前面自己任命官吏,但这也是张焕所希望达到的效果,将他们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
他其实已就此事和胡镛秘密商量了几次,已经有了初步计划,想到这,张焕微微一笑道:“辛阁老放心,河湟是我西凉军将士用血换来,绝不会拱手让给朝廷,请问第二件事是什么?”
辛云京一直在注视着张焕的表情,见他已明确表态不会让步,他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便呵呵一笑,取出一封折子递给张焕道:“第二件事便是我们为支持都督扩军而采取的实际行动,昨日我们十几个陇右大族商量了一下,决定拿出五十万贯钱和一百万石粮食,请都督笑纳,以后每年都会有钱粮支持。”
张焕霍地站了起来,这次河陇剧变后,他痛定思痛,决定用三五年时间打造一支二十万人的精锐大军,想是这样想,要做到又谈何容易,他没有崔、裴等大世家数十年的积累,也没有朱泚那样拥有土地富饶且人口众多的蜀中。
虽然夺下河湟八郡广袤的土地,但大都是高寒之地,更适合养马,不适宜耕种,而朝廷只肯按陇右节度使的定制给他七万五千人的钱粮,其余的十二万五千人的招募和供养就得靠他自己来筹措钱粮,现在,加上在河湟被解放奴隶中募集得的八万军,他手中实际上已经有十八万大军,尚缺的二万军队他可以从河湟被解放的奴隶民团中征集,也可以想办法从关中、河东、蜀中购买青壮奴隶。
这些问题都不大,但如何解决每年供养十二万大军所需的粮食和军饷就成了他最头疼之事,屯田可以解决一部分粮食问题,也可以向别处购买,但钱呢?每年最少百万贯的钱从哪里来?
就算他尽夺金城、开阳、陇西三郡的税收也远远不够,当然,他可以开矿铸钱,也可以畜牧养殖、鼓励桑麻,发展与东方各郡的贸易,但这些都需要时间,短时间内难以奏效,现在陇右大族肯倾力支持自己,这怎么不让他喜出望外。
他向辛云京深施一礼,“陇右世家的支持,张焕铭刻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