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赛场,如果因为你们的疏忽,让我们的队员少了那么一分两分,回来可就交代不清楚了,是不是。”
余乐听着这位冬体局局长亲切的讲话,必须唏嘘一下,“梦之队”和弱势项目的差别有多么大,同是局长,这位领导就显得平易近人太多。
誓师大会结束,晚上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国家队其他留下的队员也一起参加。
这位局长又说:“我们将会将接下来的比赛分为国外组和国内组,具体的安排你们应该清楚了。
留在国内的,我们的队员更要用心,因为国内的赛场同样重要。
刑世杰裁判会留在国内担任所有自由式滑雪项目的主裁判工作,你们同样可以拿到国际雪联认可的积分,从国内到国外比赛,你们依旧可以去竞争奥运资格,所以不要有任何的心里负担,跟着教练的安排行动,我们会尽可能地给每一个队员,足够多的机会。”
所以这是两条路。
在“冬奥会”的压力下,余乐所走的“精英政策”,力保拿下奥运资格。以及“正常路线”,从国内开始,一步步打比赛,升级,直至拿到足够的积分。
余乐、白一鸣、何宇齐、张佳和谭婷,毫无疑义的,分去了“国外组”。
国内组打国内比赛,国外组打国外比赛,力所能及的获得更多的积分,都是为了冬奥会时能够多上哪怕一个名额。
所以余乐在白山停留不过半个月,可乐鸡翅还没要吃够,就又要出发了。
这天晚上,余乐对程文海说:“我走了,接下来就没人看着你了,要认真训练,听教练说话,比赛的时候更优先调整的是心态,你实力并不差的,知道吗?参加奥运会不是梦想,你可以的。”
程文海都被气笑了:“当我小学生哄呢?行行行,你赶紧走吧,还让我调整心态,你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态吧,你以为接下来的比赛还和南非一样容易啊?有空担心我,你倒是给我把资格拿到了再说。”
这次玩笑似的交谈,是他们分开前的最后一次相互加油,第二天余乐就收拾行李,跟着谭季去了瑞国,参加那里举办的今年的“欧洲洲际杯”。
这一次,柴明没办法跟着余乐。
就像成年的孩子需要独自奋斗,家长虽然依旧担心,但又不能放下家里剩下的更多的,嗷嗷待哺的孩子们。
余乐他们毕竟只有五个人,队里却剩下三十多个人,柴明即便心偏的没边儿,也做不到跟着余乐走,这么不理智的决定。
所以这次征战“洲际杯”的领队是白一鸣他父亲,白祥磊白会长。
陪同的人员有徐婉教练、路未方教练,还有一名国雪联的工作人员。
以及特邀亲友,谭季。
谭季这个妹控,自打十月份被召唤到训练中心后,就成了个“钉子户”,再没走过。
就住在分给他的亲属房里,每次吃食堂的喝食堂的,厚脸皮就彻底住下了。后来他们转战白山外训,谭季也跟了过来,白家还专门给他安排了个房间,每天闲的无聊就跑到山上滑雪玩。
这次“洲际杯”的赛程,谭季跟过去有两个身份,一个是亲属身份,一个就是雪联的工作人员。
谭季最初玩极限运动,就只玩滑雪。从“X-gas”开始,玩到极限野雪,直至名扬四海,被外国网友追捧。等后来他把妹妹“献给国家”之后,国家的冬季项目有关部门就开始正式跟进、宣传,并且给了他一个官方盖章的“冬季项目宣传大使”的头衔。
谭季也没少为国家出力,在外也顶着华国冬季项目代表人之一的身份,所以“利智邀请赛”才会找到他作为“观察员”,邀请华国的选手参加。
谭季在白家的度假村无所事事的玩了一段时间后,就被忙完回来看儿子的白祥磊会长看见了。
白会长问:“最近忙吗?”
谭季说:“闲的都长毛了。”
白会长问:“那陪我带队去?”
谭季咧嘴一笑:“好啊。”
嗯,就是这么草率的,谭季加入到了这次的“远征军团”里。
“余乐,嘿嘿嘿,没想到又是咱们一起出国啊。”谭季对于自己有事情做,显然很高兴,呵呵地笑着。
余乐就奇怪了,问他:“最近怎么都没事儿干吗?”
谭季的笑容淡了一瞬,继而笑道:“这不是事儿?我还会没事儿干?”
余乐深深看了谭季一眼,没有多说,转口聊起了其他的。
很快就到了登机时间。
他们的第一站是瑞国。
瑞国作为滑雪的圣地,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很多比赛,阿尔卑斯山脉带来了丰富的冰雪资源,也是雪花质量极好的比赛场地。
“滑雪洲际杯”在瑞国已经算是一场小比赛了。
飞机从白山机场出发,中途还要转机京城,然后飞向瑞国。
全程商务舱,条件还不错,既为了队员能够在赶路的途中能够有一个很好的休息,也为了预防随时可能改期,或者停办的比赛。
但这次显然不用有比赛改期的担忧,一周前瑞国就迎来了一次全国范围内的降雪,大雪持续了三天三夜,整个国家白茫茫的一成片,“洲际杯”如期举办。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后,他们就到达了瑞国的领土上空,机舱里响起机长的声音,用外语和华语轮番说话,大体就是准备降落了,大家系好安全带。
余乐把安全带系好,探头看向窗外,就看见犹如一条雪龙般傲立在大地上的阿尔卑斯山脉。
这座山脉太大了,周边接壤了很多个国家,也是这处山脉,诞生了最初的滑雪运动。
飞机飞的高,山脚的村落和城市不过手指般的大小,被白茫茫的大雪围绕,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人国。
余乐看的入神,直至飞机下落时候的气压压向耳膜,他回过神来张开了嘴,以缓解那不适的感觉。
“小白。”
“?”
“咱们在瑞国没有训练基地吗?”
摇头。
“比赛还有一周,提前三天适应,这几天干吗?”
“要找个雪场训练?”
“瑞国的消费连本国人都受不了。”
“雪协不会在乎。”
应该说,白会长不会在乎这点儿钱。
一来白会长就是个唯成绩论的领导,只要能出成绩什么都好说,二来自由式滑雪队这两年确实很有钱,捧钱来送的大老板很多,都想乘上本届冬奥会和华国冬奥会的“快车”,支撑华国队员出国训练打比赛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余乐问,只是闲来无事聊聊,飞机降落的他耳朵疼,没话找话说。
而且他确实对瑞国的消费有点儿阴影。
说话的功夫,飞机成功落在了机场的跑道上,余乐被颠了两下,直至飞机停稳,这才放松下来。
然后就是起身拿行李,准备下机。
这次的团队人不多,一共12个人。
没有带理疗师过来,也没有厨师。
单项比赛只有一天时间,上午预赛,下午决赛,一天两场,加上开放的三天适应性训练,一共就四天。
比完赛,就要出发前往下一个赛场,不能停在原地休息,要休息也要到了下一个赛场的地盘,因为要考虑水土不服的问题,倒时差也很麻烦。
余乐下机的时候头就是晕的。
现在在国内是深夜,好梦正香的时候,这种被强制颠倒的时差,不是在飞机上睡足了觉就能补偿的。
尤其是从机场出来,被那明明不算多么明亮的太阳光晃了一下眼睛后,就更晕了。
跟队出来,最不用操心的就是吃住行方面的问题,这些领队都会安排好。
这次的领队是白会长,一直在忙碌后勤的事情,连儿子都顾不上,所以白一鸣就一直跟余乐待在一起。
所以直到到了宾馆,白会长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一鸣,话也不说地拎着行李,跟着余乐往他房间去。
余乐捏着手里的房卡,忍不住劝道:“你爸应该想和你住一起,他能有三个月没看见你了吧?”
白一鸣也不说话,从头到脚写着拒绝。
余乐正想说什么,电梯门又打开了,谭季走进来,把手里的房卡递给白一鸣:“你和你爸住去,我们换换。”
谭季留在最后,一个个成双成对地走了后,就剩下他和白会长大眼瞪小眼。
那还了得。
他倒是不怕白会长,换了别的地方住一个屋也没什么,但这次出来白会长是领队,事情肯定很多,发展到最后,他估计就得变成领队身边儿的跑腿。
所以这还不跑,等什么呢?
谭季一想着被白会长支配的日子就恐惧,这要是被用顺手了还得了,接下来不得被指使的停不下来。
对于他这这种自由惯了的人,简直可怕。
想到这里,谭季甚至没有给白一鸣思考的时间,就把白一鸣手里的房卡抽出来,又把自己的房卡放他手里。
回头看了一眼正走过来的白会长,笑声说:“谢了啊。”
白一鸣没等谭季的道谢落下,手上便快如闪电,又把谭季手里的卡给抽了回来,把硬塞到他手里的卡拍回到了谭季的身上。
谭季下意识地按住,低头一看,只觉得烫手,他龇牙咧嘴,去拿白一鸣的房卡,说:“你们父子不住一个屋啊?余乐就交给我了,我……”
拉扯中,白会长已经来到了电梯门口,也不知道听了多少,脸上没什么笑容的说道:“一鸣,和我住一个屋里。”
白一鸣的嘴瞬间抿紧,余乐能够感觉他是动了真火,但谭季并不在乎,一把将卡抢过来,眉飞眼笑:“谢啦。”
余乐抬手,轻轻拍了拍白一鸣的后背,安抚他。
手心里,一直紧绷的肌肉,直到到了楼层都没有放松下来,但白一鸣什么都没有说,他甚至没有理会余乐,只是把自己压的更深,抱的更紧,埋头走出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