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凌潺正在塌上小憩,这已成为了她的习惯。她隐隐听见有一众人踏入了院落,随后进了屋子,原来是何氏,不过身后却是跟着一群人,屋内顿时被这些人给挤满,他们手里都恭敬地端着不同大小的盒子与各色的绫罗绸缎,这场面着实惊到凌潺了。凌潺起身,何氏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走到这些人面前,指着这些东西说道:“湲儿,过来看看,这些首饰以及其他物件都是皇上命人送来的,这些可都是其他各国进贡的上品。”
凌潺看着这些各种各样的稀世珍宝、金银首饰,纵使自己有十个头,十双手,怕是也戴不了这么多吧!
“太多了吧。”凌潺说道。
“不多的,皇上恨不得把世上好的东西都给你,区区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些只是皇上准备的,父亲母亲给你准备的,将来就留给你做嫁妆吧。”何氏拍了拍凌潺的手说道。
凌潺很好奇:“皇上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们的湲儿乖巧呀,皇上膝下无女,你父亲又与皇上关系匪浅,自然是把你当女儿看待了。”何氏解释道。
凌潺心里想着,只是这样吗?这总感觉好像哪不对劲,似乎理由太多牵强,但她也没有再问。她想着总有一天会弄明白的,也不急于一时,多思无益。
“来,湲儿,你觉得哪一种颜色好看,哪一种材质舒服,挑一种,好让司衣坊尽快赶制一套,及笄当日穿。这雨下的,已经耽误了好几日,再晚就来不及了。”何氏指着这些绫罗绸缎,让凌潺挑。
凌潺放眼望去,与她而言,这些绫罗绸缎好像都一样,颜色在她这并没多大区别,于是随意指了一种:“就这个吧。”
何氏看了看她所选的,柔声细语的说:“湲儿,你不能用这个颜色,你换一种试试?”
“为什么不能用?”凌潺还以为这个颜色犯谁的忌讳,就问了句。
“大喜的日子,用白色可是不吉利的。平常穿穿还是可以的。”何氏解释说。
凌潺看了眼那颜色,果真是白色的,她默然了,古代白色在喜庆的日子最是忌讳,她竟然没有注意到。
“那就这个吧”这次凌潺粗略注意了一下,应该不会有错了。
“紫色的是不错,那就这个吧,来为小姐测量尺寸吧。”何氏向司衣坊的人吩咐道。
司衣坊的人花了一个多时辰为凌潺仔细的测量了一番,之后又是各种琐碎的事,弄得凌潺筋疲力尽。
晚膳后,凌潺独自坐在秋千上,吹着夜风,感受着丝丝凉意,听着风吹树叶的声音,天气并不热,可是她却喜欢上了风拂过肌肤的凉意,它可以使凌潺更加的清醒,内心更加的平静。没过多久,院内多了一个男子的身影,钟离沐站在那里看着树下的凌潺,眼神里尽显温柔,那是一个哥哥对妹妹所展现出的疼惜之情,凌潺说道:“三哥,你回来了,事情都办完了?”
“办完了,可以在家休息三天,终于有时间陪我们家小丫头了,十几天不见,想我吗?”钟离沐说。
“你这是才回来就到我这来了吗?”见钟离沐风尘仆仆的样子,凌潺问道。
“是,坐好了。”钟离沐走到了凌潺身后,帮她荡起了秋千。就这样,在钟离沐推力的作用下,秋千便开始一起一落,微风拂起凌潺的衣襟、裙摆,随着秋千的摆动衣襟也随之在空中翩飞,她耳边是呼呼拂过的风声,眼前是快速变幻的景物。凌潺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虽然她这么久以来时常坐在上面,却没有试图荡起它,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荡秋千竟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原来她早已被二十五年来纸醉金迷的生活所麻木,不愿再去尝试原始的事物。
夜色渐深,秋千停了下来,凌潺站了起来,邀钟离沐进了屋。
“锞儿上茶。”她对锞儿吩咐道,然后又对钟离沐说:“三哥舟车劳顿如此辛苦,却不忘来看我,谢谢三哥对我这么好。”
“真是天上下红雨呀,小丫头会说谢谢了,”钟离沐接过锞儿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谢我做什么,这都是应该做的,你可是我的妹妹。”
钟离沐拿出一个纹路清晰,线条流畅的古铜色手镯给凌潺,手镯上镶嵌着几颗火柴头大小的豆绿色和红色玉石,看着有一种很强的中国少数民族风。“那是我一个朋友从西域回来时,带回来的,仅此一个,最重要的是,它不仅是一个手镯,看见这个机关没有?只要一按,它就会成为一把锋利的小型匕首,我觉得这个你应该会感兴趣的,便威逼利诱地用别的东西换了回来,本来想在你及笄之日送给你的,但是我又怕那天我有公务,便提前送你了。”钟离沐边说边给凌潺演示如何使用。
“谢谢三哥,这个手镯我很喜欢。”凌潺对这个手镯产生了兴趣,竟然还是一把软匕首,用来防身,再好不过了。
“不用谢,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钟离沐说着便起了身。
凌潺端详着手镯,越发觉得古人的智慧一点也不差,竟然能造出如此精巧的防身武器来,从而也越发喜欢。
凌潺听钟离沐说,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除了极佳的菜肴外,还有歌舞表演,于是便想带凌潺去看看。凌潺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不想去,于是钟离沐从早上就开始说服她,最后没办法,凌潺只好答应他晚上与他一起去。而整个中午,钟离沐都在这陪凌潺听夫子讲解授学。开始还好,过了一会儿,他干脆把夫子给打发走了,说要亲自教凌潺,弄得凌潺也是哭笑不得了,不过凌潺得承认他讲解的的确比夫子要细致。
“三哥,你难道就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凌潺手握毛笔在纸上认真书写着,嘴里说道。
“怎么?小丫头不喜欢三哥陪着你吗?我可是难得有时间的。看来小丫头长大了,心也变了,心里只有那个延陵栈,连三哥都不要了。”钟离沐故作悲伤的说。
“三哥,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他吗?可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懂什么是喜欢吗?未免有点可笑。”凌潺并未理会钟离沐的调侃,而是话锋一转。在她的世界观里,世间之情怕是永远也比不过对欲的渴求,现代人如此,古代人亦是如此。八九岁的孩提不过是多了一颗充满童稚的心罢了。把世界想得有多美好,最后真正看到的就有多丑陋。
“那个时候,我们旁人看到的场景就是一个翩翩少年郎身后总是跟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时不时嘴里叫着‘栈哥哥,等等我。’我们都拿你没办法。”钟离沐说道。凌潺听后不再说话,继续做她的事。
“小姐,侯爷叫你去他书房。”一个丫鬟走进来禀告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凌潺放下笔说。今天钟离翊回得比往日都要早,但她并不知道找她有何事,她听了丫鬟的话后便过去了。
“父亲,你找我?”凌潺走进钟离翊的书房,看见他正一个人坐着喝茶。
“你不来看为父,那为父就只有叫你来了,来,过来坐。”凌潺应声坐在了他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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