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夕降剑走出院门时,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陆景行站在一辆马车前,手上握着那把陆离剑,修长的指节在清晨的寒风中冻得微红。
凌潺走了过去,略带惊讶的问道:“你怎么来了,而且还这样的早?君剑阁的事都处理妥帖了?”
陆景行薄唇微启:“嗯,我将陆辞叫了过去,剩下的事就交给他了。”
“看样子你直接从君剑阁过来的,这几天一定很累吧?”凌潺看着风尘仆仆的陆景行,有点动容。
只有陆景行肩高的凌潺站在他的面前,陆景行微微低头:“不累,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便与你错过了。”
“你不是承诺过水阁主一件事吗?”凌潺提醒道。
“何事?”陆景行的语气多了一丝温润。
“那晚我亲耳听到水阁主要求你照顾水无月的,你如今这样一走了之,不会是忘了吧?你们江湖人不是最重承诺的吗?”凌潺不想让他做一个背信弃义之人。
陆景行笑笑:“我以为是何事。放心,陆辞最喜欢管这样的事,都交给他了,等陆辞将这些琐事处理完,自会带她回陆府。而且我也只当这是给陆府的请求,而不是我陆景行。至于谁去照顾她,只要是陆府的人
就行。”
“哈哈,陆府主的善辩能力真是令在下刮目相看。”万一齐从院内走了出来,笑得意味深长。
陆景行拱拱手:“这得看是什么事了。我答应别人的事就定会做到,但也不一定是我亲自去做。”
万一齐如今是逮着陆景行寻开心:“这可是美差啊,便宜了别人总是不好的。况且这水阁主是猜透了自己女儿的心思,有意为之,你这样可是拂了人家一片好意呢!”
“万阁主要是感兴趣,我大可将这美差拱手相送,如何?”陆景行搏了回去。
“君子不夺人所好。陆府主还是自己留着吧。”凌潺看着万一齐与陆景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好像水无月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一般,有些无言以对。
万一齐收住了笑:“不同陆兄玩笑了,进屋喝杯茶吧。”
“多谢万兄的好意,茶就不喝了,我是来接凌潺去钱塘的,早点赶路要紧。”陆景行谢绝道。
“去钱塘?不回陆府吗?”凌潺显得有点惊讶,正蹬着眼睛看着陆景行。
陆景行颔首:“先不回去,再过不久就要下雪了,钱塘湖的雪景很美,我带你去看看。”
“那什么时候回来?”凌潺知道陆景行说的钱塘湖就是现代的西湖,如今在南涴国境内。
“估计会多待几个月。”陆景行没有说具体的一个时间。
“那好吧,我也不留你们了,路途遥远,多加小心。”万一齐总算说了一句正常的话出来。
阳光已略过屋顶,撒了三人一身光辉。凌潺又想到了封白悦,不禁多嘱咐了一句:“封白悦就麻烦你了。”
“我过几天要去西域一趟,顺便送她回她师父那去。”这些事本不应该万一齐多管,可是能够帮的,他尽量都帮了,凌潺对此颇为感激。
“我们就此别过,万兄保重。”凌潺已上了马车,陆景行对万一齐辞别后便赶着马车向南而去。
风刺骨,马飞奔,一辆马车一双人。多么相似的情景,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那是陆景行带着凌潺去徽州的情景,不同的只是温度与景致。
水南羌自刎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江湖,很多人都在为这个昔日里威名远扬的人物感到惋惜与震撼。他们很难想象,那个正气凛然的人曾经竟做过这样的事。不过这些人中也不缺乏一些为此事而欢畅的人。
飞彻崖的正殿内,一个中年男子正慵懒的坐于三阶陛台上的崖主宝座,一头乌中夹白的花银长发随意披于肩头,花白的长胡遮满了下颚颈脖。他正颇有兴致的把玩着他那颗很少离手的白玉珠。他微闭双眼,听着台下那半跪在地之人禀报着这
几天江湖所发生的大大小小数十件事宜,其中当然不会少了水南羌已死的消息。听完后的他沉默了约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却突然从宝座上站起,高举颤抖的双手,脑袋后仰,大笑起来,那笑声就如同某个疯子发出的一般,如
洪水决了堤,顷刻间倾泻而出,浑厚有力。
台下的人见状,立马恭维起来:“恭喜崖主,统一江湖的大业即将完成,成为江湖至尊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