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不过环境却是阴暗潮湿。延陵枧站在牢房外,透过一根根木柱空隙,看到潮湿的地面稻草杂乱,有窗的那面墙下摆着一张破烂的榻,榻上被褥破旧单薄,那侍从身穿囚服,坐在榻上背靠墙壁,闭目不动,束起的发有些凌乱。
延陵枧心头有些酸涩,扭头对身旁正在开牢门的狱卒埋怨道:“我不是让你们给他换一间好一点的牢房吗?这就是所谓的好?”
“公子,这已经是按照您的吩咐,准备的最好的一间房了。”狱卒心虚地冲着延陵枧笑笑,取下铁链上的铜锁,铁链应声而开,他随即将牢门吱得一声推开。
延陵枧嗔那狱卒一眼,未多说什么,对身后的女子勾勾手指,踏进了牢房,径直走向那个床榻前,女子紧随其后。
侍从察觉有人来,缓缓半睁开了眼睛,待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来人是谁后,迷蒙的眼睛瞬间猛地一睁,身子一个激灵躬身跪在了榻上:“不知公子前来,属下失礼了。”
“起来吧,他们怎么能让你住这种地方,受苦了。对不住,这样晚才来看你。”延陵枧弯腰将人扶起,掩在昏暗中的那双眸子闪着点点不忍的光。
侍从听延陵枧这样说,心中甚是感动,摇了摇头,语气中听不出一点怨言:“您是主子,怎能跟属下道歉呢。况且属下无碍,公子不必挂心。”
“我身边能有你这般忠心之人,实乃幸事!元文陵对你的处决,我想你也应该知晓了,这件事我也是无能为力,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做退让。”延陵枧在榻沿上坐下,眼含忧郁的望着前方,语气满是惋惜与无奈。
未等侍从开口,延陵枧再次饱含怅然地幽幽说道:“你这十五年的牢狱之苦,都得怨我啊,是我那日大意了,未曾想到江府的人会这样蛮横,会对宾客动起手来。早知如此,那日初次登江家的门,我便该叫上元文陵一起,如此也不至于误伤人名了。”
“此事怎能怨公子,属下误杀两条人命,那也是不诤的事实,理应受到刑法的处置。不知公子的伤如何了?”侍从诚恳地望着延陵枧那张暗淡的脸,言辞恳切。
延陵枧轻叹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两本薄纸装订的书来,塞进了侍从的手里,言语温和平实:“伤已无大碍。我知你素来喜欢钻研武功心法。这是我专命人去万简阁买来的两套绝世武功秘籍,你好好收着。十五年啊,太过漫长,我也只是希望它们能多少陪你消磨一些这寂寥的日子,不至于那么的寂寞空虚。”
“多谢公子,有这些足矣,十五年便不算什么了。”侍从紧紧握着手里的书,激动得有些无所适从。
延陵枧见侍从在收到秘籍后如此兴奋,不禁欣慰的勾了勾唇,眼睛里却怎么也笑不起来,满是惆怅。他抬头将四周大量了一遍,面露无奈,向呆立在不远处的红衣女子招了招手,扭头对侍从无力地说道:“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这个女子看着还不错,今后她便是你的妾了,会在这一直陪着你。”
女子胆怯地按照延陵枧的吩咐一步步走近,借着从小窗中射进的那微弱的光看清了她这个夫君的大致样貌。她这陌生的夫君虽在这暗无天日的脏乱之地住了十多日,但身上原有的那种气魄却不减,毕竟是练武之人,有跟在延陵枧身边多年,因此很注重自己的外在,就连身上的囚衣都是穿得整齐利落,面容干净温和,表层发丝微乱。这样看过之后,倒是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心下也就不自觉安定了不少,走近后很自觉的行了个屈膝礼:“夫君。”
“公子,这如何好?如此不是害了这位姑娘,她并未犯任何过错啊,无端遭受这十五年牢狱之苦,这实在不妥。”侍从早已看见了这个刚刚立在远处的女子,只是未曾仔细去注意。如今听女子叫他夫君,才正眼将女子打量了一番,样貌端正,略显柔弱。
延陵枧知道他这侍从会有所顾虑,起身闲适地跺了两步,解释道:“你无需多虑,她是我今早从人口市场买来的。她跟着你,对她来说并非是什么坏事。就算我不买她,其他人同样会随意将她倒卖,甚至是打骂**。这牢里虽然使她失去了自由,但也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免去了别人施加给她的痛苦折磨。这对她来说安定的生活与免受摧残**应该比什么都重要,这些是你能给她的,她应感激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