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凌潺淡淡地将眼帘一抬,将对面受伤的人轻飘飘地扫了一眼,随即利落地收回目光,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丝丝轻傲:“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就是我这面巾让孟庄主眼里生出了沙子,她这是在治眼呢,可惜她寻来的泉水不佳,这沙子自是无法洗净的。”
在场都是明白人,凌潺如此一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是一目了然了。听到这话,观热闹众人中,有些人脸上瞬间便露出了淡淡的失望,也有的略显惊讶。还以为是什么事值得大动干戈,却不曾想只是为了区区一块面巾。当然,也有的人并不以为意,因为他们心中早已大致猜到了。
赶来陆景行身旁的陆辞不禁翻了个白眼,还未见过这般蛮不讲理之人。不待其他人开口,陆辞便嘴角噙笑戏问道:“孟庄主这好生没有道理。面巾戴在别人脸上,怎就妨碍到你了?”
陆辞这副散漫的姿态落在孟兮萝眼里,令她本就愤懑的心越加不舒服起来,将愤怒包裹在视线中狠狠地剜了陆辞一眼。随即眸子里又溢出两道轻视的光,盯向凌潺,不屑地说道:“不过一个道姑,竟也敢效仿于我?这便是对我的不敬!难道我不应该教训教训?”
“不知天下何人规定了,这面巾只能你用,别人就用不得了?你们以前素未谋面,又何来效仿一说?”陆辞又是漫不经心地嘻嘻一笑,故意眨了眨眼,满脸嘲弄的意味,目的就是想气气这个不可一世的庄主。千旻山庄又如何,他是对事不对人,就是看不惯她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这未免欺人太甚,当真以为他们陆府无人了。
被陆辞这样直戳要点地将她的话驳回,孟兮萝气得牙根仿佛都在疼,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双方陷入了短暂的静默,桃枝双眸淡淡向前一瞟,适时地开了口:“身为凌居观隐士弟子,在外以掩面示人乃是理所应当之事,孟庄主这又怎么能迁怒凌姑娘。我想孟庄主不是不明白是非曲直之人,还请就此善罢甘休,万不要伤了同盟间的和气。如若不然,这事我易月宫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你们仗着人多又如何?我千旻山庄也不是吃素的,岂会怕了你们不成?”孟兮萝的眸光里闪过两道强硬的光,话语中没有一点要退让的意思,面色虽苍白而又略显痛苦,却透着绝不服软的坚毅。想她平日里都是一副圣洁优雅的样子,纯净得不染纤尘,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今日却有人在她身上撒了一抔土,将她拉下了凡尘,这样的耻辱她又怎能忍受。
陆景行闻言脸色一沉,冷冷地问道:“这么说,孟庄主是不准备罢手了?”
桃枝负手随意而立,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端庄自内而生。她面色一凝,语气缓和许多,劝道:“孟庄主还是三思而行为好,如今我们共临大敌,要对付的是孔伯炤,救出深陷危难中的亲眷才是,而非在这里内斗,自损其势。”
“要我放过这道姑,简直是痴人说梦!”孟兮萝眸子中寒光一现,脸上划过阴狠之色,冲不远处俯卧在地的花豹抬手一挥,轻呵一声,“青穹,上!”
“嗷……”花豹应声腾跃而起,吼声直冲苍穹,其速快如一道暗影,向凌潺袭来,踏起地面飞石四溅,狂风不止。
空地上的所有人皆是一惊,纷纷色变,有的人甚至已忘了呼吸。
吼声未退,那道暗影却已快到眼前。站在凌潺周围的几人瞬间从巨吼中回过神,但花豹速度太快,快到他们已来不及思考,只凭借着本能反应蓄势出手。
然而,就在花豹奔至凌潺几步之外的距离时,却将身子猛地向后一退,快速收爪。四只利爪从地面上不受控制地急速向前划去,火星四起。最终,一阵疾风自凌潺身前扑来,卷起如瀑青丝漫舞,它在凌潺咫尺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四周俱静,地面上赫赫地印着四条摩擦出的长长爪印,几个人即将向花豹击去的招式顿在了空中,神色皆是惊诧万分,大睁着眼。
还未反应过来,更意外的事情在他们眼前发生了。那花豹竟突然前腿跪地,俯卧着匍匐在了凌潺脚前,刚刚奔来时身上所带的威压与野性尽散,取而代之的竟是是温顺与胆怯。
几人久久回过神来,缓缓收回了凝结在空中的招式,几张脸上掩不住的是疑惑与茫然。不过总归是虚惊一场,让他们松了一口气。不然,面对这样一只野性十足的花豹,就算他们武功再高,怕都不易对付,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