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枧,嘴角咧出了一个及其得意的讽刺笑意。在听完延陵枧的辩解后,他本是无话可说的,结果突然灵光一闪,新的说辞便来了。
这话令延陵枧就差喷出一口鲜血了,脸色一沉,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挥出扇子指着那男子的鼻子痛斥道:“你这是含血喷人!在故意歪曲事实。我与你无仇无怨,这般陷害于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他算是明白了,那钱袋会无端进入他的袖中,定是这人自己搞的鬼,想要来个贼喊捉贼,污蔑于他。
“你说我含血喷人,那好,你先等着。”短衣男子不紧不慢的将手里的银子装好,在众人的注视下往人群外面挤去,再进来时,手里竟是牵着一匹棕色的马,将马屁股对准了延陵枧,伸手闲适地在上面拍了两下,“你说你是清白的,光说说有何用,应用实际行动证明啊!只要你敢在这马臀上亲上一口,以此来力证自己的清白,我们大伙便信你了。”
这话一处,人群中再一次响起一阵嬉笑声来,有的人甚至还大声戏言道:“这可是一匹公马呀,也下得了嘴。”
“岂有此理!你竟敢这般羞辱于我!”延陵枧心中的怒气被彻底激发了出来,一把揪过那短衣男子的前襟给向他这边拽了过去,望着男子的那双眸子仿佛能喷出火来,烧得男子心里发虚,而延陵枧的那只手青筋正在一根根凸起。
短衣男子也只不过是想从那位姑娘那里得到些赏钱而已,如今她交代的任务才完成了一半。目的便是先用马来羞辱这男子一番,之后想办法使男子引起公愤,好让围观的人群起而攻之。可如今看眼前人这架势,已然是被激怒了,他可不想将自己都给搭进去。试想,谁又能忍受这样的侮辱呢,如若不是那位姑娘让他这样干,估计他也做不出这种事的。如今他是骑虎难下了,如若将实情说出来,不仅面前的男子饶不了他,没准真让他吃上牢饭,而且那位姑娘也定不会放过他。可如果不说,这局面又不好收场,有可能还会无辜遭面前人的一顿打。
就在短衣男子为难之际,那个黑衣男子再次站出来打了个圆场,负手在背,说道:“既然难以说清,便去官府不就妥当了。小兄弟,纵使这位兄台偷了你的银钱,你又何至于欠一匹马来这般羞辱于人呢?你这做法着实不妥。”
黑衣男子说完,自顾自先牵着那匹马出了人群。他担心这匹马会成为***,如若两人真在这动起手来,会造成混乱,怕是又要闹得钱塘城人尽皆知了,实在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啊,这贼子恼羞成怒了,竟动手打人!”然而黑衣男子的担心最终却成为了现实,他只在人群外听见那短衣男子尖锐的一嗓子,人群中便哄闹了起来,接着众人一拥便聚拢了过去,被攻击对象自然是延陵枧。
这并非是延陵枧要动手,而是那短衣男子在听见要去见官,急中生智,趁延陵枧在思考黑衣男子所说的话时,猛地将延陵枧那只抓住他前襟的手向上一拽。在外人看来,便成了他想要挣脱延陵枧的束缚,而延陵枧却恼羞成怒,抬手便是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众人一见,顿时愤怒,在延陵枧一个愣神的功夫,已成了众矢之的,沦为了人们群攻的目标,宽阔的街道乱做了一团。
被元文陵派出来保护延陵枧安危的几个护卫躲在远处将戏看到这里,再也不敢耽误,如此下去,闹出人命那么一切就完了。他们很清楚延陵枧的身份,如若出什么事,中原国圣上怪罪下来,整个钱塘城怕是都要遭殃,更严重些,也许还会引发熄灭了几百年的战火。
那些护卫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对付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虽然是乱哄哄的以寡敌众,然而却是绰绰有余,片刻功夫便将人群给驱散,救出了衣衫不整的延陵枧来,索性这一次他只是受了些轻伤,毕竟敌人只是些路人,不像上次是飞彻崖上的死士。
站在窗前的江听雪将戏看到这,脸上闪过一丝淡笑,然而笑过之后,心情却又有些沉郁。这口恶气是出了,然而她这才发现,报复人却并未使她得到想象中的那种畅快感觉,反倒生出了一丝丝内疚。想来这登徒子也只不过是登门说了些令人气愤的话,而人也真的是误杀的。可她却是当街将这人给羞辱了一番,无故挨了众人一顿打,似乎是有些过了。
待透过窗户看到延陵枧被两个护卫搀扶着走远,江听雪无趣地撇了撇嘴,一人出了雅间。
在护卫驱散众人之时,那短衣男子见大事不妙,最后混在人群中逃了,护卫们并未抓住人。因此,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根本无从查起,最终只好不了了之,延陵枧的这顿打算是白受了。
而元文陵心中猜测是那江家小姐所为,但却在人前只字不提,只做到心中有数,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这也好让这个皇子再捡一个教训,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