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廊下执卷而读。清风徐徐扫来,额前发丝轻轻颤动,面容依旧略显憔悴,毫无气色。
此次本就伤势过重,又无法及时进行医治,加上路途上的颠簸,还未到府时,她便彻底病倒在了马车里。回来后,调养了五六日才有所好转。如今剑伤虽都已开始愈合,结了痂,但身体内在的伤痛还需慢慢调养。那一夜的淋雨,终究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一时难以恢复。
膳房内偶有丝丝缕缕的轻烟从门口飘出,陆景行正独自在里面忙碌,一面在灶台后举炊生火,一面注意着药炉上的动静。这几日见凌潺胃口不好,他便想为她亲自做一碗葱花面。为此,还特意赶走了愉娘她们,命她们晚点再过来准备晚膳。
凌潺望了一眼廊外的午后阳光,搁下了手里已读完的书简。身子依旧有些虚乏无力,她将手肘放在了雕栏上,撑着脑袋,浅浅闭上了双眸。
这几个月来,两人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光,不被外界事物所扰,没有烦忧。凌潺本想进膳房为陆景行打下手,结果刚进去,便被他赶了出来。她想守在他身边,可一时又无事可做,便叫雀儿拿了一卷书简来。如今书简读完,她的药也被他熬得差不多了,浓浓的药草味在空气中四处弥散。
凌潺浅寐了片刻,一道清润的声音裹在袅袅轻烟中自膳房内飘来,在她耳边响起:“小潺,药好了,待会儿进来喝。”
碎发飘动,凌潺从浅梦中醒来,看着廊檐投下的影,眸子逐渐清明,对着门口答了一声:“知道了。”
凌潺望着地面上的阴影发了片刻的愣,然后起身去了膳房门口。
碎步跨进屋子,打眼便见灶台前那颀长的身影正高挽着衣袖,手拿擀面杖在摆弄一张雪白的薄面饼,锅里的水已半开,雾气袅袅。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桌上,小半碗棕褐色的汤药还在冒着热气,一缕缕在空气中消散,药草味弥漫。
凌潺看到这样宁静而温馨的场景,心里不由得一暖。这是他第二次特意下厨为她做面吃了,这么多年来恐怕还未曾有人特意为了她而做某件事。
陆景行听见轻缓的脚步声,很自然地扭头望去,逆着光,门口那抹紫色的纤影正在愣愣出神,眸子中带着微不可察的光。他狐疑地勾了勾唇角:“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到一个问题。”凌潺摇摇头,双臂自然垂放,抬步走了过去。
陆景行心生好奇,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望着离自己渐进的人,挑眉问道:“是何问题?说来听听。”
“你这样惯着我,我怕有一天,我会恃宠而骄。”凌潺微微仰头看他,话音低浅,神情却是认真的。
陆景行听了这话,温和的笑意很快便从唇齿旁爬上了眼角眉梢。他以为是何等重要的问题,竟能使她走了神,却不曾想,竟是如此。
笑容敛去,他轻轻蹙眉,故作沉思状:“嗯……,这是一个问题,该如何是好呢?如若真有那么一天,到时我弥补错误便是了,小潺完全不必担心。”
凌潺知道他是故意如此打趣她,于是微微嗔他一眼,不再接话,转身走向了灶台后,向火势渐弱的灶膛内添了一些柴火。而站在另一面的人又埋下了头,忙碌着手里的活计,最后将大薄饼切成了条,悉数撒进了开水翻滚的锅中。
褐色的汤药已温,凌潺侧站在桌前小心翼翼地从陆景行手中接过了它,很干脆地仰头一饮而尽,随即微微蹙起了眉头:“好苦。”
“这样可好些?”说着,陆景行便低头吻去了她薄唇上的药迹,趁她还未反应过来而撬开了她那微合的贝齿,残留在她口中的丝丝苦味在他舌尖氤氲。
这一刻,凌潺双眸有些发直,待回过神时,主动权已牢牢掌握在了他手中,而她竟在不由自主做着回应。这人总是在趁她不备之时做出些令她出乎意料之事来,而她又拿他无计可施。
灶膛内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声彻底将凌潺拉回了现实,她轻轻推开了他,两颊发烫,放下手里的碗,用眼神指了指灶膛处:“看着点火,可别让我们两人将厨房给烧了。”
“怎会。”陆景行简单两个字,瞧着她那悄然泛起了两抹红晕的面颊,嘴角的笑意分外深浓。
锅内已有淡淡的面条清香飘出,凌潺不再理他,转身向灶膛口走去了,害怕灶火不去看管,真发生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