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长发在身后微漾。
穿衣的身形在绘墨屏风上投下了绰绰地的影,待凌潺简单着上一层里衣从屏风后走出时,绘刺图腾所需的物品已被悉数摆在了床榻前的案几上,婢女领着她向那里走去。
如烟般的轻纱帐幕微曳,她掀帐而入,侧身躺了下去,朦胧中唯有一只玉足安放在帐外,到底要绘制出一个怎样的图案,她并不怎么关心。
忍受了半个时辰火辣辣的痛意,最终一道略带恭敬的的话音打破周围的寂静,传进了帐内:“姑娘,图腾已绘制完毕,您请过目。”
凌潺起身,帐幕被婢女掀起后,她很自然地向脚踝处看了一眼,图腾便刺在了离脚踝上方约一指远的位置上,也刚刚只有脚踝那般大小,是一个绿藤绕弯月的图样,生叶的藤,银灰的月,生机中氤氲着淡淡的清冷,精致而漂亮。
见凌潺将图腾瞧了几眼后的神情中流露出一抹异色,那个负责刺青的女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单膝而跪:“请姑娘恕罪,属下自作主张偏离了图腾的位置,只是原先的位置实难下针。”
虽然在她眼里,凌潺就是一个即将加入易月宫的普通女子,但是就在刚刚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子自住进易月宫以来便一直受到了她们宫主的礼遇,就因这一点,自己也不应该怠慢了人家,然而自己事先却并没提醒对方,私自改变了图腾的位置而未征求对方的意见,这明显有些失礼了。
“算了吧。”凌潺的话音中带着几丝冷意,这几丝冷意源自于她很不喜欢别人擅自更改她的决定。但并没有因此而动怒,一则,这也并非什么大事,她并非是事事都要计较的人。而二则,在这里毕竟她是客,人家才是主。
其实抛开自作主张这一点不说,如果单单是从图腾的位置与它那精美的图案来看,凌潺其实是很满意的,也很喜欢。当然这种喜欢与满意是抛却了这个图案本身所蕴含的意义,这仅仅是因为她将图腾只看作了一种单纯的装饰,而非易月宫的标记。
而如若只是以易月宫的标记来对待,注重的是这个图案的意义,那么她便不会去在意她是否满意这样的图样,更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因为她压根不怎么关心。
见凌潺不计较这件事,那女子暗自舒了一口气,开始埋头整理刚刚所用过的工具。然而还没真正开始收拾,头顶冷不丁传来了一道淡淡的话音:“你这刺青的技艺不错。除了这个,可还会刺别的?”
“那姑娘想要怎样的图样?要刺在何处?”女子那盖颜料盖的手稍稍一顿,抬眼略有迷茫地看向凌潺那双清淡的眸,她的口吻里多了几分谨慎与客气。
凌潺的视线在案几上扫过,上面摆放的皆是刚刚绘制图腾时所用过的精巧工具。她整理了一下有些松散的里衣领口,平淡的目光停留在了那盒嫩绿色的颜料上,说道:“几片竹叶,就刺在右边的眼角偏下的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