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发出烧灼一般的疼痛。痛感越来越强烈,甚至连体内的血管都在沸腾,燥热的让人疯狂。
张进全身被热浪灼伤,他的脑中已经无法保持清醒,身上沸腾的血液像是要把他烤干,每个毛孔都被热气填满。他的神经被撕扯开,叫嚣着,像一个狂乱的原始人拿着木棒到处捶打,到处破坏。理智已经离他远去,神智已经被抛诸脑后,有的只是原始的本能,他就像一个刚出身的婴儿一般,脆弱又敏感。
他在迷雾中祈求,可是没有任何人能够解救他,他喊着,叫着,依然不能缓解自己身上的痛楚……
时间慢慢逝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幻觉中醒来的。只是床头的手机一直发出恼人的铃声,他虚弱的伸出手试图按掉闹钟,可是手臂根本不停他的使唤,这一个微小的动作,足足让他做了五六次。
虚脱的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眼前熟悉的景色印入眼中,他这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回到了正常状态。
这次濒临死亡的感觉太过真实,张进可不会犯傻的以为这一切只是一个噩梦。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早上七点半了,他不得不逼自己先起床收拾,要不然他就赶不上一个半小时之后到波什的火车。
双手颤抖的支撑着身子,拿起旁边搭在椅子上的夹克衫,张进的手臂像是打断重接一般,疼的他龇牙咧嘴。
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够马上回到在波什的单身公寓,这两天的发生在他身上的诡异变化让他感觉自己离正常的生活越来越远。他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一个诡异的世界里面,可是理智告诉他这个世界还是以前原主从小生活成长的地方。
收拾好自己,他背着来时的背包走出哈罗德曾经的家,至此以后自己就是哈罗德,哈罗德就是自己,他们都只是孤身一人。
坐在出租车上,望着与来时一样的道路,张进心里已经没有当时的迷茫,此时的他,更加担心的是现在的自己,身上的未知改变让他不安与心焦。
……
车窗外面,狂风呼啸,暴雨如柱,在铁轨上飞驰的绿皮火车在一座又一座山峰中飞驰起伏,哈罗德被突如其来的雷声惊醒,他伸出左手,迅速查看手上的腕表,十二点过一刻。车厢里面的空调温度有点低,哈罗德展开卧铺上面厚实柔软的米黄色毛毯盖在自己的身上,火车撞击铁轨发出单调机械的哐当声,阴暗的车厢里面只有一盏灯光微弱的小夜灯依然亮着。大部分的旅客在这个时候已经熟睡。此起彼伏的鼾声混合着汗臭味把整个车厢填满。
对面的卧铺的上是一位年轻的女士,样子大概二十五岁左右,她有着一头醒目的金发,碧绿的眼睛就像赫拉尼斯的湖水一般清澈。她外面穿着一身黑色呢子羊绒风衣,纤细的身段包裹在衣服里,被腰间的一条羊皮腰系出婀娜的身段,显得极其动人。
哈罗德猜想她可能一直没有合过眼休息。女士看见哈罗德醒来,面无表情的朝他看来,哈罗德不失友好的对她微笑,女士礼貌的微微颔首,接着继续低下头看向手中的《约瑟圣义》。
这本书是圣灵教的圣典,刚刚穿过来时哈罗德也随手翻了翻,大概写的是上帝凯亚创世的故事。这里的文化很多和以前他所在的世界重合,但是这里的宗教没有基督教、***教之类的,最大的信仰就是圣灵教。不过一些神话还有小的教派有些和以前的世界差不多,哈罗德猜想这个时空或许是某个时空和自己以前的那个时空交叠的,所以有些文化一样,有些却从没有出现过。
哈罗德连着两个晚上没有睡好觉,他的神经一到夜晚就像一根快要崩溃的琴弦。刚刚的小憩稍微缓解,但是他的精神状况还是很糟糕。拿出背包里面的手机,插上耳机,哈罗德闭上眼睛静下心,悠扬的小提琴从耳麦中传来,舒缓的曲调让身心疲惫的哈罗德放松不少。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哈罗德沉浸在音乐中直到火车突然间刹车,整个车厢猛烈的左右晃动起来。放在车厢桌子上面的水壶被这惯性直接摔下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
砰!哈罗德完全没有防备,他整个后背被狠狠的撞到背后的木制靠板上面,奇怪的是哈罗德并没有感觉到痛楚,他摘下耳机,转过身来查看,只见他背后的木隔板应声而碎,留下几处毫无规则的裂缝。
哈罗德还来不及惊异,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整个车厢除了最初的撞击声之外,没有一点声音。按道理经历了如此巨大的撞击,旅客肯定会从梦中惊醒,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抱怨之声,可是直到现在,哈罗德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外什么都没有听到,而原本坐在他对面的金发女人也消失不见。
诡异的安静下面涌动着更大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