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花姑姑觉得这事能有几成把握?”陈秋娘亦放低了声音。
“肯定是百分百的把握了。先前朱公子是没料到有人半路杀出来。如今这形势可大不一样,你这手中握着的玉戒价值也与之前不一样。花姑姑也不瞒你,肯定不止五十两。”李桃花满脸的笑。
陈秋娘亦是聪明人,听她说到这里,已然明白李桃花拉她来茶楼实际上是要谈利益的再分配的。她却假装不懂,满脸惊讶地问:“真的?能有多少?”
“一百两也行,两百两也像。但我敢肯定绝对不止五十两。到时候再凭我去说一说,三百两也说不定。”李桃花颇为得意。
“三百两。”陈秋娘面上十分惊讶,心中却无比平静,这种事她早料到了。
“不一定能争取到,不过秋娘既然叫我表姐是三姑,叫我一声花姑姑,这事我肯定全力以赴的。至于最后,我们的报酬,秋娘怎么看?”李桃花三言两语就转到了利益分配上。
陈秋娘作小白状,像是啥都不知道的样子,只说:“花姑姑与三姑为我费心费力,我想我只取三成,余下的就给花姑姑与三姑做辛苦钱了。”
“秋娘,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李桃花笑逐颜开。
你会不好意思?陈秋娘内心鄙夷,面上却带笑,说:“这有什么的。三姑与花姑姑真心为我好,这如今能真心为别人好的人不多了。”
李桃花又是一番客套,最终就同意了陈秋娘三七分的分配方案。
三七分配,这绝对是李桃花满意的价位。她满意了,要拿到钱,就必须要将这婚退了。这正是陈秋娘想要的,既拿点银子用,又能顺利退婚,至少在这方面与那恶心的朱文康没有瓜葛。
“那就有劳花姑姑了,这天色不早了 ,我还要赶回柳村,这就先告辞了。”陈秋娘起身对李桃花略欠身行礼。
李桃花客套地说本来要请她吃茶的,既然今天要赶回柳村,她就不勉强了,改日再请。
陈秋娘拜别李桃花走出了茶馆,那高大的男子还等在门口。陈秋娘说:“让大哥久等了,不好意思。”
男子腼腆地笑了笑,依旧是抱着米,跟在陈秋娘身后。
马四依旧等在镇口牌坊下,依旧是在点查货物。陈秋娘觉得他有点强迫症似的,走一次车,每次发车回去之前,都要点查无数遍,生怕遗漏什么一样。
陈秋娘与马四打了招呼,爷孙俩就驾马车回柳村了。到了柳村,马四依旧是在牌坊勒住车,把货物一一交还给别人,帮陈秋娘把米抱回家。
陈全忠依旧在骂骂咧咧。陈秋娘也只当没听见,差了秋生好生伺候,端屎端尿的。
晚饭时,她焖了铁油菜叶子咸饭,蒸了一条白水鱼,理了鱼刺,让秋霞去伺候陈全忠。陈全忠硬气说不吃那个贱人做的东西,吼得陈秋霞哭着出来。
陈柳氏又是一阵哀嚎,其中颇有怪陈秋娘扫把星,克父克母,还克死了养母,如今养父的双腿也断了。陈秋娘虽然能理解她是个没多大见识的老太婆,如今儿子断了双腿,而她陈秋娘毕竟是抱养的。但她真很讨厌陈柳氏这个样子。
“奶奶也是明白人,怎么今天糊涂了?这些事能怪我?”陈秋娘辩解了一句,陈柳氏就说她顶嘴,老泪纵横的,陈全忠更是闹腾得凶。
陈秋娘便不予理会,兀自吃了饭,才站到陈柳氏面前,说:“奶奶,是亲人,也会伤心的。破镜不会重圆,补过的衣服也始终是补过的,不会是常新的。人心,最容易伤了。人心伤一分,情分就淡薄一分。”
“你是教训我了?”陈柳氏厉声责问。
陈秋娘垂了眸,叹息一声,说:“我们是一家人,对你们我倾力付出,以我力所能及让我们家过好日子。若是奶奶一直这样怪我,真的会让人觉得寒心的。”
陈柳氏听到这话,更是无理取闹,说什么“你翅膀硬了,敢威胁我这个腿脚不便的老婆子了”,诸如此类。
陈秋娘没再与她说一句,只想趁此机会搬到镇上去,哪怕住那鬼屋也好。反正正好要与陈文正搞饭店装修的事。
她打定主意后天赶集日就收拾包袱离开。于是,她便喊来了秋生秋霞,教给他们如何护理陈全忠,如何进行简单的食物烹饪。两个小孩子学得很认真,学完了,陈秋娘问一句“记住了么?”,两个小孩子点了点头,秋霞却又怯生生地问:“大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奶奶她,只是心疼爹,你别怪她。奶奶,她,她也疼你的。”
陈秋娘摸了摸陈秋霞的头,笑着说:“你们这么乖,我怎么舍得呢。只是大姐要去六合镇做工挣钱了。这等明年开春了,你们俩都要上学堂了。不赚些你们怎么上学堂啊?再说,现在不努力,我们连棉衣都没有,冬天怎么过呢。”
“大姐。”陈秋霞紧紧地抱住她,哭着喊,“你真好。不要离开我们。”
陈秋娘紧紧抿着唇,眼泪却还是从眼眶里速速落下,陈秋生亦走过来抱着她一言不发。
“大姐不会离开你们的。我们是一家,是永远不分开的。”陈秋娘紧紧抱着两个孩子,发自内心地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