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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温度飙升。
热浪将空气烧灼的扭曲变形。
桑棉呼吸艰难。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掉时...
门开了。
朦胧中,少年破门而入。
慌乱的跪下身。
抱着他哑声道:“不要睡...”
落在腰间的手收紧。
那人俯下身,将他拥入怀中。
声音隐隐发颤。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道:“不要睡。”
如果睡着。
......就醒不过来了。
纤长睫羽轻颤。
桑棉抿着唇,费力睁眼。
室内浓烟滚滚。
使入目所及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但在最后一刻。
桑棉还是看清了来人的眉眼。
少年皮囊清绝。
眉目清冷,淡漠矜贵。
难得一见的好皮相。
但此刻,那张脸上染上大片尘埃。
灰烬印在冷白肌肤上。
格外刺目。
游夕却连擦拭都顾不上。
一边将他抱入怀中。
一边踉跄着起身,想要带他离开。
往外走的途中。
少年怕他睡着。
于是握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说:“不要怕。”
“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少年声音坚定。
可再坚定。
也比不过老天爷的造化弄人。
不多时。
修长冷白的手握住门框。
但在推开门,即将离开仓库的刹那。
“啪嗒——”
头顶的房梁掉落。
刹那间。
火花四溅。
随着房梁倒塌,门框随之瘫倒。
出口被彻底堵死。
原本四四方方的仓库成了密不透风的烤炉。
室内的一切被烈火灼烧。
看不到半点生机。
身体越发虚弱。
四肢酸软无力。
因意识模糊,桑棉再度失去身体控制权。
但半梦半醒间。
他看到梦中的自己伸手拽住了少年破损的衣袖。
咬着牙。
语气虚弱,恨铁不成钢的问:“为什么要回来?”
明明他已经走了。
只差一点。
游夕就能离开。
就能完成心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至于他...
他的父亲作孽太多。
他没有参与其中,但享受了家族庇佑。
所以...
就算他现在没有死。
未来某天东窗事发,他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还不如自己选死法。
正想着。
身体落入他人的怀中。
少年俯下身,将他牢牢护在怀中。
并用身体。
为他隔绝出一块不被火焰灼烧的安全地带。
“桑桑不怕。”
少年将下颌搭在他头顶。
一边轻抚着他的后脊。
一边道:“我会陪着你。”
直到死亡为止。
少年嗓音温和却不容置喙。
但直到最后。
游夕也没有向他解释。
他为什么去而复返。
又为什么临时冲入大火中救他。
心中满是迷茫。
直到分开前,梦中的他还觉得他们之间不过是利用关系。
他不觉得游夕爱他。
可现在。
在马上就能离开的情况下。
游夕却抛下一切。
义无反顾的选择回到仓库救他。
空气间温度越来越高。
游夕体质不佳。
于是不过片刻,便昏昏沉沉的倒下。
但倒下的前一刻。
少年的手臂依旧紧紧圈着他的腰。
不曾离开分毫。
在视野逐渐模糊,身体机能几乎消失的情况下。
桑棉反而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舔了下干涩的唇。
桑棉撑着地,摇摇晃晃的坐起身。
此刻。
游夕压在他身上。
薄唇紧抿,眉梢微微蹙起。
呼吸越发微弱。
总给桑棉一种马上要死掉的错觉。
想到这。
桑棉叹息一声。
随即弯下腰,任劳任怨的扶起游夕。
梦中的一切过于真实。
连火焰烧灼皮肉时发出的声音也清晰可见。
很疼。
但左右不过是个梦。
桑棉没有在意。
但在梦中,他踉跄着推开了挡住门框的房梁。
“哐当——”
被烧成两截的木桩断裂。
留出一个堪堪能容纳一人通行的出口。
但...
出口狭窄。
且上方撑着门框的木桩即将断裂。
桑棉脑子一热。
用手撑住了即将倒下的木桩。
掌心触碰木桩的瞬间。
桑棉不由蹙眉。
木桩正在燃烧,温度极其滚烫。
两相触碰的刹那。
空气间弥漫开血肉烧焦的气息。
时间紧迫。
桑棉权衡利弊,只把游夕送了出去。
外面同样走火。
但平整干净的地面比仓库要好上一点。
把人推出去的刹那。
膝盖一软。
支撑身体笔直的力气骤然散去。
桑棉跌倒在地。
同一时间,木质的屋顶轰然倒塌。
尽数落在身上。
火焰烧灼肉体的感觉鲜明。
哪怕意识中断。
桑棉也依旧清晰的认识到,梦里的他......
是被活活烧死的。
在大火将他的身体彻底淹没。
使梦中的他断气的同时。
“滴答——”
水珠落在树梢。
下雨了。
凉意席卷院落。
浇灭了熊熊燃烧的大火。
良久。
在最后一缕火焰熄灭的同时。
地上的少年苏醒。
坐起身时,游夕看到了空无一物的身侧。
以及不远处。
焚烧的只剩一堆灰烬的仓库。
通过第三人称视角。
桑棉看到游夕短暂的愣神了片刻。
随即快速向前。
接着用手,一点点剥开地上的灰烬。
表面的火焰早就被浇灭。
可废墟中积蓄的灰烬仍带着灼人温度。
不多时。
少年修长冷白的手被烫得血肉模糊,满是血泡。
可游夕像是感觉不到疼般。
唇紧抿着。
坚定的继续往下挖。
良久。
随着最后一块沉重的木桩掉落。
爱人的眉眼映入眼中。
因是背对着游夕,桑棉看不清游夕的表情。
但许久后。
少年直挺的脊背弯下。
恍惚间。
有一滴湿痕砸在他梦中破碎不堪的尸体上。
.............................
在桑棉好奇的靠近。
想看游夕是不是背着他偷偷哭了时。
梦境就此终断。
须臾。
桑棉单手撑着床,慢吞吞的坐起身。
寝室寂静无声。
身侧空空如也。
桑棉侧过身,却见游夕不知何时不见踪影。
收回视线。
桑棉抿了抿唇。
无端觉得心脏所在的位置空荡荡的。
像是缺了什么似的。
良久。
在抱着膝盖,靠在角落休息一会儿后。
桑棉穿好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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