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人一旦失了锐气,有了逃命的心思,大多都会心神恍惚,手脚轻飘,老兵尚可无碍,生死搏杀见的多了,又不是没跑过。可都雷不然,这厮从小便没受多少苦处,乃是泡在蜜罐里长大之人,虽则武力不弱,可终归少有厮杀,花架子居多。
此时这厮便心神恍惚,如喝多了一般,心里想着快跑,可腿脚却是不听使唤,双脚如踩在棉花之上,左摇右晃,一个不小心,被枯枝绊倒于地。
三个巴牙喇急的满头大汗,一人将都雷扶起,两人一左一右架着都雷奔逃。
弩箭不停从身旁飞过,可特么的谁有时间躲避,看运气吧,射到谁,谁倒霉。
跑出不足百丈,啊的一声惨叫,一巴牙喇被射穿小腿,翻到余地。
姜丑擦身而后,长刀顺势挥起,头颅滚落。
两人架着一人,如何跑的快,不出五十丈,便被十余人围住,三人不由面泛绝望之色,两个巴牙喇便要挥刀拼命。
“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都雷瞬间将尊严抛在脑后,双膝跪地嘶喊道。
两名巴牙喇愕然,沉默片刻之后,也扔掉手中武器,跪地乞降。
挥手间,三人双手都被绑住,被姜丑一脚一个,跪在明生面前。
明生深吸几口气,这特么的穿着几十斤铁甲赛跑,浑身臭汗不说,供氧量严重不足。
“都雷?你爹可是何和礼?”明生俯身笑咪咪问道。
“正是,正是,你快放了我,不然我爹一定不会放过尔等。”这厮犹在嘴硬。
冯群从人群中跳出,啪~啪~啪~就是一顿大嘴巴,啐了一口浓痰,骂道“你爹算个甚,敢在我家少爷面前装牛掰。再说一句,你信不信某将你的牙都给掰了?”
都雷本是方脸,如今却是圆的,面颊被抽的紫黑,血水滴滴答答从嘴角流出,索性跪在哪里装死,再不言语。
不说话?也是对我家少爷不敬,姜丑一脚迈出,抓住这厮的金钱鼠尾,又是一顿老拳。
再是怕死,这厮也怒了,扯开嗓子喊道“某说挨打,不说也挨打,你等到底要怎的,杀了某,杀了某!”
明生一脚抵住这厮胸口,冷笑道“杀你作甚!你老爹能拿出多少银子赎你,十万两可能拿得出?”
不理这厮如何面如死灰,如拖死狗般直接回营。
回转营寨之后,战斗已尽尾声,西侧山野丛林众多,难免有逃脱之人,说是一个不留,当然不现实,便是边军也有钻山逃窜而走的。
抬头看看天色,明生转身对谭琦,冯彪二人说道“两位叔叔再辛苦一番,各领两哨人马清理商铺,要快要干净,不可错过一丝一毫,俱都运至南北码头。
苗俊,蒋伟,领三十人将俘虏都押去南寨,集中看管,姓名,来历都需入册,尤其那些商铺的掌柜,必须逐一详细问话,告诉他们,若有藏匿财物者,就地问斩。
姜丑,冯群,领几十人将船只都弄过来,南北码头各半,然后清点物资,逐一装船。
李天奇,郭世荣,带领余人清理战场,救治伤患,将阵亡的弟兄火葬,骨灰带回去。”
众将躬身领命,各自散开忙碌。
明生灌了半皮囊清水,左右无事,跟着苗俊,蒋伟二人赶至南寨,好家伙,男女老少关了有小三百人,这还不算三十几名建奴。
官军俘虏一堆,共俘虏四十三人,其中便有那白胖总旗,这厮又白又胖辨识度颇高。
明生笑咪咪走到其面前,说道“总旗大人,贵姓?”
白胖总旗挤出一丝笑意,谄媚道“小的性赵,可不敢称大人,混口饭吃而已。”
“嗯,这都不重要,鼓楼的所有掌柜你都认得吧?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将所有掌柜都给本少挑出来,某保你不死,若是漏掉一个个,呵呵,你看着办。”明生阴仄仄说道。
这位赵总旗急忙应允,撅起屁股挨个俘虏查看,暗道诸位老爷子对不起了,死道友不似贫道,只能委屈你等了,就是某不说,你等也逃不掉。
除了已知的二十三位掌柜之外,还真让这厮又揪出三人,三个老家伙扮作脚夫,混迹在人群之中,黑灰涂面,还真有敢耍小聪明的。
“诸位,感谢大家不吝赠送,来!来!来!将家中财物一一报来,可小心着,若是核对不上,说不得要吃些苦头。”
明生亲切的同诸位掌柜逐一握手,殷勤鼓励几句,并叮嘱其要实事求是,有一说一,切不可弄虚作假。
众老汉们摇头苦笑,都到了这个份上,哪个还敢不说实话。
这小贼做biao子,还要立牌坊,当真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