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濑水有兵六百余人,半数为鸟铳手,五十余刀客武士,五十余弓手,余者皆为足轻长枪手,或持长枪,或握长柄细刀,也是牛赑,人家不怕死,没有刀盾手,就是跟你死磕,干死拉倒。
此刻阵型已经排好,却是一个锋矢阵型,火铳手居中,百人一排,分作三排;两侧各百名长枪足轻,三十几人一组,分作三排;火铳之后便是一队刀客;刀客之后为弓手。
川上濑水大呲呲站立在弓手之后,手拿折扇,身披大铠,撇着嘴,一副睥睨四方的模样。
细细说来,这倭国的大将也是骚包,估计是《三国志》读傻了,折扇是指挥作战的标配,仿佛不如此,不足以彰显智慧。
明生的阵型却是简单,一哨跳荡手巨盾在前,四哨火铳手随后,虎撙炮四门紧随,明生同亲卫三十余人跟在炮后,两侧各五十名跳荡手护住火铳手左右。
陈衷纪则是兵分两路,各二百余人,距离倭寇主阵五十丈左右摆开阵型,前突数丈,随时准备包夹四海部众。
这厮却是凄惨,武器甲胄俱都在船中存放,此刻或已沉入海中,或已被四海所获,海盗们身无寸铁,好在有倭寇支援,好歹凑了人手一件武器,不然还打个屁,直接送人头便是。
双方谁也不服谁,阵型缓缓前移,五十丈距离,不闻喊杀声,只听军官号令;三十丈距离,不闻铳炮响,只听得唰唰散乱的脚步落地之声。
又前行五步,大军停下脚步,两队炮手在朦胧月色掩盖之下,混入火铳队之中,紧紧贴在跳荡手之后。
噗通一声,虎撙炮撂地,炮筒前身两条固定用的铁棍扎入泥土之中,炮尾亦有突出的孔洞,一根铁棍凿入孔洞,固定炮身,一人添置火药,用药捶夯实,一人将一袋铅弹倒入炮口。
“就位!”姜丑大喝一声,遮挡在炮口处的跳荡手瞬间让开位置。
“放!”郭世荣暴喝一声,引信闪着火花,滋滋作响。
不到三十丈的距离,弓箭火铳距离未至,又有夜色遮掩,倭寇哪里能料到来敌竟然携带了如此小型的臼炮,本意是双方火铳上前,排队枪毙,端看谁的忍耐力强,忍得住第一枪,奈何明生玩的是步炮协同。
轰隆~轰隆隆~
天降血雨,弹丸所到之处,成片的倭寇扑倒余地,嘶声惨叫,倒地翻滚,简易的胴甲根本无力阻挡铅弹的渗透,暴露的面部,臂膀,大腿以下部位,无不成为死神召唤的目标。
这就是臼炮的可怕之处,散射状的打击范围,让人无处可逃。
倭寇的阵型立时散乱,有人顾自向前,有人惊恐驻足,被吓尿裤子的更多,死的是人,可不是蚂蚁,没人不怕死,旁观者可以品头论足,拿别人的怯懦当作谈资,只有身临其境者才能体会生死之间有大恐惧。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明人如此,倭寇亦然。
川上濑水面色蜡黄,顷刻之间数十名手下躺尸,士气不稳,众多手下裹足不前,如何还不清楚大事不妙,若是再经一轮打击,怕是不等明人动手,队伍就散了。
抽出腰刀,嗷嗷怪叫几声,全军开始快速奔跑,喊杀声四起,此时不突击,难道等着继续挨炮么?
冲上去,冲上去,砍死这帮明人戳鸟,武士无敌!
川上濑水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三十丈的距离不过百米之间,全速冲锋,不过十几个呼吸便可缠斗在一起,虎撙炮根本来不及第二轮炮击。
事实上,明生本没有做第二轮炮击的打算,在倭寇快速突进之时,四门虎撙炮已经运到两侧,用以应对海盗的突击,正面完全交给了跳荡同火铳手。
眨眼间,倭寇奔至将近十丈距离,不待阵型稳定,川上濑水便指挥鸟铳手,弓箭手攒射,噼噼啪啪的爆豆之声瀛野。
三轮铳击之后,五十余刀客冲出阵营,手捧武士刀,带领足轻枪手开始亡命突击。
“预备!投弹!”早已握在手中的轰天雷被跳荡手点燃,奋力丢向敌阵。
四海所制的轰天雷同大明所制不同,其特点是皮薄大馅,馅中夹杂着数十枚铅弹,既然火药不足以令弹壳四散,那便自己加料,数十枚豆粒般的铅弹也不是开玩笑的。
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硝烟弥漫,刺鼻的血腥之气令人欲呕,突击的倭寇被炸的人仰马翻,死伤不知几何.
川上濑水早已疯魔,眼神喷火,须发皆张,带领二十余名卫队,亲自压阵,砍死了几个畏首畏尾的士卒,喝令火铳手丢掉烧火棍,加入冲杀之列。
“一排预备,放!”
“二排预备,放!”
“三排预备,放!”
“四排预备,放!”
轰天雷之后,接连四轮火铳排击,可怜的倭寇没有巨盾防护,其伤亡可想而知。
“滴滴哒滴滴滴哒滴滴滴滴”冲锋号声响起。
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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