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 风云突变议兵机

荀彧接到刘备大军到了洛阳城郊的消息，吃惊不小，赶紧驱车赶来丞相府，一进丞相府，一片惊慌失措的景象，荀彧正好碰到崔琰匆匆从里面往外走，便叫住崔琰：“季珪，如此匆忙欲往何处？”

    崔琰一看是荀彧，一把将荀彧拉到一僻静之处，低声说：“丞相患了中风之症，吾欲赶去女婿子键（曹植）府上，通知子键前来探望。”

    荀彧所想的是另一层意思，拦住欲走的崔琰：“季珪先别急着走。丞相精神如何？”

    崔琰叹气道：“昏昏欲睡。”

    荀彧心中一惊，无不担忧地问：“丞相可有交代？”

    崔琰一愣，马上明白了荀彧问的用意，只是没有将“后事”二字说出口而已。如果曹操不行了，曹二代人选的问题就要提到日程上来了。最有资格接曹操班的人就是曹植和曹丕二人，虽然曹植是崔琰侄女婿，但是崔琰还是认为曹丕才是接班的最佳人选。面对兵临城下的局势，推选一个舞文弄墨的主来承担重任，岂不是自毁长城？

    面对荀彧的提问，崔琰也拿捏不准，也就没有正面回答荀彧的问题，而是急于离开地说：“吾正要去催子键来见丞相，文若快去见丞相吧！”

    荀彧看着急匆匆离开的崔琰，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曹操的举动着实让荀彧的心里不踏实，曹操素有急才，越是危急关头，越是镇定自若，今天的举动有点反常。荀彧不急于去见曹操，决定自己先理一理头绪再说。

    如果曹操真的是中风了，事态的发展就难于预料了，曹操必定要选一个接班人来支撑局面，否则就有树倒猢狲散的危险。曹操如果选的是文绉绉的曹植，京城的御林军能听指挥吗？如果选的是身居五官将的曹丕，能否驾驭得了今日之大局？

    如果曹操不是真的中风呢？荀彧是熟知曹操的，曹操为人狡诈，疑心又重，荀彧想到这里惊得毛骨悚然。曹操少年的时候就有诈病的历史。话说曹操有个叔叔，尤其注意自己的为人处世之道，管教族中子弟甚是严厉。所以孩子们既恨又怕。不管正玩什么游戏，也不管正玩得多么忘情入迷，见到此君，立刻纷纷逃开，惟恐受责骂以至责打。

    只有曹操生性豪爽不羁，最厌恶别人强加其意在自己身上。每当叔叔出现、众兄弟惊呼逃窜时，曹操不但不躲，反而玩得更欢、更大胆、更别出心裁。

    有一次曹操与众子弟玩打仗游戏。大家正玩得痛快淋漓、身心舒畅。正呐喊厮杀、大汗如雨之际，猛见那位冷面如霜的叔叔怒冲冲而来，个个惊呼而逃，唯有曹操面对大发雷霆的叔叔，凝然不动、神色冷峻。

    叔叔既惊讶曹操的镇定，又气恼曹操的大胆妄为。由于被曹操身上的一种威严不可欺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反倒有些不知所措。狠狠盯上曹操好一会儿，扭头、转身便找曹操的父亲曹嵩，添油加醋地告了曹操一状：如何行为不端，如何放·荡不学，如何目无长辈，如何品格顽劣……

    于是，曹嵩把儿子唤到面前，当着这位叔叔的面，狠狠责打了曹操一顿。曹操一声不吭，忍受着父亲的责打。斜眼看到旁边抱肘观望、不无得意的叔叔，心里顿生一计。

    过了几天，曹操在院中玩耍，见叔叔走来，又是一副要兴师问罪的神色，就突然躺在地上，四肢抽搐乱颤，两眼翻白望天，口吐白沫不止。

    叔叔一见大惊，忙上来又问又摇。曹操却已人事不省，毫无反应。叔叔慌了手脚，急匆匆跑到曹嵩处，告诉曹操因贪玩过度，在院中“中风”病倒，而且病得不轻，似乎已有生命危险，曹嵩十分着急，随着叔叔来到院中。却见曹操一个人端端正正坐在石榴树下的青石凳上，认认真真、全神贯注地读书，丝毫没有患病的模样。

    “孩子，汝现在可好了？”曹嵩关切地问。

    曹操从书间抬起头，迷惑地望着父亲：“父亲大人何故这般盘问？”

    “刚才不是汝病得很厉害，昏在地上直吐白沫吗？！”曹嵩很奇怪。

    “谁说的？”

    “叔叔看见的。”

    曹操看着叔叔：“根本没犯病呀！吾一直在这儿读书的。叔叔怎么——”

    叔叔窘急而气恼：“汝刚才就是病了嘛！”

    曹操转过身，面对父亲：“叔叔不喜爱孩儿，这个孩儿知道，可能是由于前些时候孩儿贪玩了些。可今天，大概是有意告状、不顾事实了吧？”

    曹嵩扫了那位叔叔一眼，什么也没说，掉头走了……

    荀彧何故要惊骇曹操诈病呢？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