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在典册中被称为妇某。(某字来源于她们的母族名)
邠邑不过是西土边陲一个小邑,按实力强弱,还够不上娶妇的资格。所以之前公类一直对此事不甚热衷,如今商王居然要在邠邑娶妇,真是喜从天降!众人一拥而上,簇拥着他对舌连连道谢。
“请多射亚入府商议细节。”
舌却摆手表示不必了:“不急,明日社祀是大事,其余的事留待之后再说。本亚就在城外扎营,不叨扰了。”他吆喝着让殷兵转向,作势要走。
这才叫急人。话说一半留一半,推搡之间全是暗示,公类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他对司工使了个眼色,上前挽住舌的胳臂笑道:“多射亚一路辛劳,城外扎营未免辛苦,倒不如就在我这府内几日将就几日,权当休整可好?”
司工也在一边连连施礼:“营房那边我这就亲去监工,让百工尽早将营地修缮齐整,好迎接大人的部署入城。”
“这样啊……”舌一脸为难,似乎是难却好意一般勉强点了点头:“那就叨饶大人了。”
“多射亚客气了,请。”公类边走边问:“不知是哪位贵人要来?”
“哈哈,反正是后宫的大人物……”
有人出来引殷军兵士往营地去休息,众人簇拥着舌进了公侯府。戍忠没有跟进去,多年来的戎马生涯让他对危险极为敏感。明日大祀,此人偏在此时来邠,其中一定有诈!
正兀自盘算,身后侍立的木头突然咦了一声。戍忠一抬头,就见牤大踏步跑了过来,埋头只顾往里冲。戍忠一把抓住这莽汉揪到一边:“芝公子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你怎么能让她和殷人一起回来?”
马羌人崇拜强者,这个独目老兵又总是让牤想起死去的墨叔。在他面前牤不敢犯浑,他抹一把脸上的汗,说:“对不住,刚才抓我的那殷人堵在院里,我没法出来找小芝。”
“你是说行韦?”戍忠问。
牤一拨浪脑袋:“我哪知道他叫什么,就那个鼻子被我砸歪了的家伙。”说着伸长脖子问一边站着的木头:“哎木头,小芝呢?她有没有事?”
戍忠拍拍牤安慰道:“芝公子没事,我跟你有事。你小子这一身能耐闲着浪费了,加入守城戍卫吧,现在正缺人。”
“什么?”木头瞪大了眼睛。守城的戍卫可都是正规戍军,做得好了是可以在每三年一次的大校中晋级成百夫长、千夫长的。那可比自己这样的应召民兵强多了!
想来戍忠早就看上了牤,不然也不会直接提他入戍军。不过,木头有点幸灾乐祸地想,这小子犟得很,才不会愿意受这个约束呢。
让木头意料的是,牤居然点了点头,他很谨慎地问:“加入戍卫可以跟着你吗?”
戍忠一愣,大笑道:“我已经老啦,现在只负责侯府戍卫。以你的资质,跟了我才是委屈了。先在左卫秦手下锻炼,西城门正缺戍长,三旬之后表现优异就可以来跟着我了。”
“这么麻烦。”牤撇撇嘴,一看戍忠的脸色又赶紧点头:“好吧,反正早晚我也要跟着你。在哪都是保护小芝。”
“好小子!”戍忠大巴掌拍在牤的肩上,爽朗的笑声消散在侯府门前热闹的大街上。
这一天的邠邑热闹非凡,大小街道牛车马车咣当往来,郊祀、祭品、戍务、百工……处处都热火朝天,处处都是一片和谐。
没人想得到,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