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子晶有些吃惊,以为此人孔武鲁莽,不料居然心细如斯。她往塌前又站了站,骂道:“我祖父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弃笑了一声:“原来是大司工,幸会。”
说着猛地一个回肘打在一个偷袭戍卫的脸上。子晶怒骂不已,指挥其他人快些围上去。弃左右看了看,忽地转身往殿外走去。
“站住!留下人头来向亳主赔罪!”
弃挥挥手,撂下一句话:“别装了,你祖父不在这里,我这头就留下来也没什么用!”
“你……”
“叫塌上那位起来吧,再装一会儿小心憋死。”
弃向外飞奔,全不理子晶的叫骂阻挡。
从进殿他就觉得奇怪,原以为没有戍卫增援是因为子画将戍卫都藏在殿内,不料殿中一共只有这么几个人留守。还在塌上藏一个伪装的病人,弃冷笑,子画那种脾性,决不会在仇家面前露出一点软弱。
更何况,他没看见巫红。按道理巫红要在一边给子画医治,如今连个影子都不见。只能说明子画不在这里。
可是不在这里,又在哪里呢?自己翻墙进院的时候明明还能看到殿内来来往往的人影,之后又在院中大杀特杀,期间根本没有看到子画和巫红出去。
那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又会去哪呢?
商时宫殿都是木骨泥墙,室门只开一面,窗也不大,根本容不下一个成年人钻出去。
不对,弃忽然想起什么,停住了脚步。似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外面响起一片呼喝声。弃立刻回转,朝着子晶飞奔而去。
殿上寝官戍卫慌了,也不将什么章法,一起扑将过来。弃左突右杀,一把将吆喝最响的大寝官踹倒踩了上去,众人有所顾忌,手下稍有停顿,弃哈哈大笑,踩稳了他高高举起手中铜戈。
大寝官贴在地上扎挣不动,倒噎气哭喊了一嗓子:“子画大人,小臣先去了!”
弃的铜戈刺了出去。“梆”的一声,大寝官滚在一边,满脸眼泪,身上却没多个窟窿。他抬起头,只见那煞星小王背对着他,正朝着锦塌走去,那支铜矛正戳在塌后锦缎纹饰的墙上。
子晶满脸惨白,手中弓垂在一边。弃走过来,轻轻拽过那把弓,瞥了她一眼:“制器之人,别摸这些东西。”
就把她拨在一边。子晶踉跄退了两步,一个小寝官急忙上来扶。她一挣,冲弃喊道:“等等!不许过去!”
弃头也不回,淡淡地道:“亳邑富饶,礼数怎么如此疏松。长辈之间说话,岂容小辈插嘴?”
“胡说!你算什么长辈!”
弃已经走到锦塌前,低头看着那一团薄薄织锦下蜷缩成一团的身影。这人似乎意识到躲不过去了,这才伸个懒腰,手脚神展开来。弃拔下那支铜戈撑住地,闲闲地看着子旦拨开锦被坐了起来。
他点点头:“兄长,好久不见。”
“好说好说,小王一向可好。”子旦揉着眼,睥了自己女儿一眼:“子晶,见过你王叔。”
此时弃与子旦相隔不足两步,子晶与诸人皆在塌外十步开外。若弃突然挺戈砍下,子旦难逃一死。可奇怪的是,弃没有动手,子旦也毫不畏惧,拉家常一样和弃聊着天。
“你怎知塌上是我?”
“我不知道,只不过子画既然在此,你身为长子,必然也会藏身此处。对我来说,抓你还是抓子晶都一样,只是当个盾而已。”弃微微一笑,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你的援军已到,还请兄长送我出去。”
子旦从塌上站起来,健硕的身型几乎比弃还高出半头,全不像一个每天只知饮酒循环寻欢的代城主。他抖抖衣衫,叹道:“小王,你既知我父亲还在这里,援军又已到来,怎么还有自信能走得出去呢?”
这话没有得到回应,弃的长戈卡在子旦脖颈上,勾着他走了下来。众人连声怒骂,却也只能围而不攻。子晶冲在前头,连声高叱:“宫内戍卫已到,你出不去的!放下我父亲!”
不料人质被挟持者牵着在殿中绕了个圈,向殿侧一角走去。子晶一见杏眼倒立,顾不得自己父亲还在弃手中,连声大呼拦住他!众人一窝蜂冲上去,弃推搡着子旦挡在身前,矛戈全都畏缩了几分,不敢认真招呼。
果然。众人的反应证实了弃的想法,他猛的揪住子旦向前一推,戍卫们连忙丢下武器去接。子晶连声大呼不要上当!
已经是来不及了,弃趁众人七手八脚忙着接子旦,自己向侧一闪,鬼魅般传过人群直扑殿后。
“子画!出来!躲在自己儿子后面很好玩吗?”
他抡起长戈冲着殿角那两个黑影便是一个砍啄,略瘦的那个黑影疾步上前,横戈一挡。“咔”一声,弃与一身戍卫服装的巫红僵持住了。
巫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是压根不认得。另一个黑影嘎嘎笑着,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这老头子体格孔武有力,哪里看得出一点有病的样子。他笑个不停,满脸的褶子似乎都在助兴,只是眼眸全无笑意,鹰隼般闪着寒光。
他抓住俩人纠缠在一起的铜戈,双手一扬,弃与巫红各自倒退两步。
子画转头看着弃,略一颔首:“来啦?”
不等回话,老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说:“真像你母亲。”
他居然主动提起了弃的亡母,后母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