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方发现敌军!约百人众,无战车,均披发赤膊骑马代步。”斥候飞奔回报。
难道鬼方真的已经侵入外服了?
如果是那样,这两师就不能再往前走了,必须留在这肃清敌人。
一息之间,弃已经转了数个念头。他疾令吹起犀角号,两师循声变阵。
敌人只有百余人,不值当惊扰妇好。弃命子妥带一师护住小邑,又严令邑人们不得出声喧哗。猪十三接手妇好的师团,将五旅依次向前稍进,只让姬亶带领一行人向西南方行进,探清虚实。
午后烈日当空,殷军以小邑为中心摆开防御阵型。众人都不知敌人会从哪里来,一时间除了蝉鸣和马的喷鼻声,听不到一点人声。
忽然,西南方爆发一片呼喊。弃与猪十三立在战车上极目远眺,只见姬亶的五辆战车正与数十名骑士缠斗,此处地势平坦,战车回圜折冲余地颇大,骑兵的灵巧占不了什么便宜。他们几次试图逼近,均被车上的射手逼退。
一波试探之后,骑兵放弃了围攻战车,转而冲向跟在车旁的步兵。这些步兵大多是新登入伍的,在家养马也都是为了拉车,哪里见过骑在马上打仗的!很快,七十几人的步兵居然被数十名骑兵冲得七零八落,完全组织不起攻势。
猪十三正要命人增援,却被弃拦住了。
“不行,我军大部分人没见过骑兵。惊惧之下人人自危,若不能快速稳住军心,再上去多少人都没用。”
“主上的意思是?”
弃利落跳下车来:“我去。”
“您……”
“我在羌方呆了五年。”弃言简意赅。
早有人解下一匹良马,弃揪住缰绳翻身越上,接过一把递来的戈掂量一下,皱眉丢了回去:“在马上不趁手,拿支矛来。”
他怎样做准备且不提,另一边,姬亶已经和那群骑士缠斗得满头冒火。
游牧民族作战全凭个人武力,不像农耕民族那样讲究阵型、集体。他们全无荣辱感,一击得手就开抢,什么铜胄、弓戈、甚至衣衫见什么抢什么。几个动作慢的步兵被压在地上剥了个干净,赤条条地在太阳底下哇哇大叫。
这也太丢人了!姬亶恼得直爆粗口。偏战车又不比马匹灵活,转弯都得半晌。他护得了这个,护不了那个,步兵们不是被冲散撵开就是被提起来剥抢。战车们纵使再拼命回旋也护不住所有步兵,这场小仗虽说没输,可也实在难看。
一个骑士剥了几名步兵之后,喜滋滋拍着抢来的箭菔跟同伴们喊道:“哎哎,这些殷人可真富裕啊,你看看这箭镞都是铜的!比咱那骨镞可强多了。”
“那可不么,你看我,这铜胄多漂亮!”另一个大汉头上顶着个抢来的铜胄,赤着上半身坐在马上炫耀,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奇怪。
“再抢点不?”
那大汉伸头看了看殷军方向,缩了缩脖子:“人太多,算了。”
“那就走!”
“走喽!”
一阵呼哨声响起,抢够了的骑士们丢下殷军就要扯呼撤走。姬亶大吼着带领战车冲上去:“站住!你们是鬼方哪一支!”
回答他的是一阵嬉笑声。戴铜胄的大汉怪模怪样地学着他的腔调:“我是你祖宗!”
众人哄然大笑,笑声飘荡在空中,还未传远便嘎然而止。一骑单骑从殷军方向疾驰而来,巨石入水一般砸进撤退的骑士中。嘲笑姬亶的大汉来不及躲闪,被来人一矛挑落马下,抢来的铜胄也掉了,在地上滴溜溜乱滚。
“祖宗的!谁啊?!”大汉挣扎着爬起来,破口大骂。
巨大的阴影从头顶罩下来,大汉仰起脸,正与马上的人看了个对脸。
弃坐在马上冷笑着睥他:“你祖宗!”
然后回手一扽,矛柄直接抽上大汉的腮帮。
其他的骑士也停了下来,不是因为要救同伴。而是因为弃带来了二十辆战车拦住了他们。
骑士们不以为然,各自纵马欲强行突破。不料这些战车全不似刚才那些笨拙,他们商量好了似的并排相连,形成一个大大的包围圈将他们圈在当中。若强突,车上射手便放箭威胁,骑士们只得往一起聚拢退去。
弃纵马略退,待这“包围圈”将所有骑士罩住之后一声令下。车上射手立时放箭,一支又一支,不间断的羽箭直向圈内那些人马身上招呼。
这哪顶得住?不一会儿,马嘶人叫声冲破天际,很快就没几个站着的人了。
刚才还嚣张不已的骑士们这么轻易就被小王解决了,殷军阵营爆发出一阵喝彩声。猪十三松了口气,忍不住也喝了一声好。
差不多了,弃喝止众射手,令姬亶拖个还能说话的出来。姬亶转了一圈,拖了个背后中箭,还在抽搐的汉子出来。
“你们是鬼方哪一支的?什么时候来的?一共来了多少人?”
那汉子斜睥着弃,一咧嘴,血沫突突直涌,说话唔噜噜听不清。姬亶一拽他,这汉子嗓子里咔咔两声,俩眼一翻歪下去,竟是死了。
再找,人堆里就没活的了。殷兵们痛恨同袍被侮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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