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明冷笑一声,一转刀柄回肘猛刺,幽向后略退,左臂迅疾抹来,明的脖颈上霎时一阵冰凉。
“双刀?”
“这少年使的是双刀?”
席间一片惊呼,就见幽左手的铜刀已经横在明的脖颈上。
游牧族裔精于骑射,短刀在马背上用不上,即使得用,也很少有人会双手持刀的。无他,铜器难得,一把刃亳峰利的铜刀更是难得寻到。
刀刃的冰凉触感让明意识到,只要幽轻轻一抹,自己就会立刻血溅当场。
但他瞥一眼殿上,鬼方易坐在那里动也不动,脸上隐隐有些不悦。明惊惧交加,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大骂道:“你使诈!”
铜刀微微一划,幽狭长的眼睛凑在明的杏眼前面。明看着那双星眸中寒光一闪而过,然后自己肚子就猛地挨了一下。
幽蜷回膝盖,明抱着肚子歪了下去。幽踢开明的铜刀,冷笑道:“真是个宠物,没见过世面。”
“你!你也不过和我似的!拽什么!”明挣扎着要站起来。幽挑挑眉毛,两把铜刀一左一右对准了明的头顶:“跪好。磬声快响了。”
“绝不!”
明咬牙切齿,眼眶几乎崩裂,奋力扑腾着。幽收刀出掌一起呵成,在明的后脖颈上猛地一击,少年应声倒地。
“别拿我和你比,你是家犬,我可是杀手。”
幽对着无知无觉的明扔下这句话,一转身冲巫华招手道:“别等了,敲磬吧。”
真是意外,连这美颜少年都有这样的本事!鬼方易对这支马羌残部的兴趣愈发大了。
他递个眼色过去,巫华立刻敲响了石磬。
马羌全胜。
西廊下一片叫好声。族长们朝马羌众人涌来,七手八脚地拉着弃拍肩膀捶胸膛,恨不得立刻把他请回自己族里。
大家都不傻,这些马羌人各个身怀绝技,还正在找靠山投奔,谁收了他们都是如虎添翼。当然要赶快套近乎。
弃越过这一群殷勤面孔,远远朝殿上望去。出乎意料,鬼方易已经不在那里了,连厉夫人也没了踪迹。只有一个坐着打盹儿的大巫祝,和站着的巫华。
她远远朝弃行了个礼,高声道:“赤鬼部请马羌众人入大殿赴宴~~诸位族长请先行。”
多日来的艰辛终于看到了一点收获,众人都欢欣鼓舞。
弃一错眼,看到屠四微张着嘴,两眼直直地发着呆。他过去把手在屠四眼前一抹:“下巴不要了?”
屠四一吓,嘴巴合上又张开。弃笑骂道:“想说啥?咋的,想离夫人了?不是我说你,人家身份高贵现在又是巫女,人家就是拿你拿来尝个鲜,听我的,别惦记了。”
“哎呀族长,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不是!”屠四牙疼似地掀着嘴唇,欲言又止。
弃露出一脸“我懂”的表情,拍拍他:“别想了,回去准备准备。一会儿该进大殿了。”
马羌众人笑闹着穿过宗庙向大门走去,屠四磨磨蹭蹭地落在后面,不断拿眼往身后瞟。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从正拉着幽求教打架的蓝山身边挤过去,一把拽住了弃。
“族长你听我说——那个巫华,我在亳邑见过她。”
弃停下脚步,众人也都停了下来,最前面的妇纹疑惑地看着他俩。弃安抚道:“纹儿,你们先回去,我和老四一会儿就来。”
俩人磨叽着,在宗庙前庭中开始兜圈子。弃装作欣赏宗庙,一面问:“说说,咋回事?她是巫族的人?”
屠四拨浪着脑袋,低声道:“族长,其实……我怀疑她就是巫鸩。”
什么?
弃步子一滞,旋即神情自若向前走,只是声音有些抖:“什么意思?巫鸩在亳邑?”
屠四也懵:咋?猪哥没告诉小王?
“亳城易主之后,我不是在那里呆了一段日子么。子享叫我进内城帮他做事,有天我去城墙视察巡防,无意中看内城宗庙里有一个女子很眼熟,看着非常像巫鸩……”
当时屠四非常惊讶,那时他还不知道弃和巫鸩的关系已经从夫妻便成了兄妹。他只觉得蹊跷,小王走了,怎么把巫鸩留下了。
可亳城宗庙已经被围了起来,屠四想进去看看,可是就连子享也没办法让殷兵给他开门。
“我又去问舌,他说那些殷兵是直属大宰的,他也没权调动。没办法,我就只能蹲在城墙上看。好在巫鸩总是会在固定时间走到庭院中散步,我蹲在高处城墙上看得并不清楚。直到有一天吧,她摇铃唤来了一群小鸟。因为这,我才确定,真是她。”
兽铃。
真的是巫鸩。
弃脑中一片轰鸣,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巫鸩当时已经受了重伤,妇好不会放心让她远去,最方便安置她的地方当然是在亳城啊!
所以那夜亳城大室夺权,妇好来得那么晚。她是去安置巫鸩了。
所以那天晚上,弃不是做梦,是巫鸩真的来了?
所以这个一直戴着面具的巫华,是……巫鸩??
这太荒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