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拿眼神瞥瞥文璟,后者将她头一按,“别分心。”
云微澜不觉得这么个长公主有什么值得专心的,但好歹来一趟,总得收获点什么,便再度往下看去。
“今日外头的人可有说什么?”慕容丹摆弄着自己新涂的指甲,左右看了看,觉得小指甲顶端的金箔贴得不太满意,皱了皱眉。
白烟察言观色,立即拿过温水湿过的丝帕敷在上面,将那金箔软化后揭下来重新贴,一边说道:“倒没什么特别大的事,只说今日郁相抓了那些个善堂里的孩子好生打了一顿,说是他们打的郁家公子,连证据都找着了,之后安平王与那云微澜便过去把人要了回去。哦,有一个据说是关入了京兆府大牢,不日便要遣去岭南充军。”
“哦?”慕容丹撩了下松散的衣襟,眼里闪过一丝冷光,“文璟跟他倒还真是形影不离。”
白烟不敢接话,只是更为小心地伺候着她的指甲。
慕容丹静坐了片刻,这才又道:“善堂里的那些贱民都受恩于他,许是为了替他出口恶气,才打的郁方臣……呵,有趣。”
“正是。”白烟贴好金箔,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现出一抹讥讽,“正是因为他们认为,那日刺杀云微澜的人是郁方臣或者郁家所派,这才将怒气撒在了郁方臣头上。却不知,公主您才是这真正的幕后之人。”
什么?
云微澜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
慕容丹派人杀的她?理由?
虽说中秋那晚她执意带走文璟必然得罪了她,再加上自己的态度也算不得恭敬,以慕容丹的性情难免更为不快,但若要论到要她的命,怎么也不至于。
更何况,她被暗杀之前,与慕容丹根本没有过交集,连面都没有见过,何来的得罪?
再看白烟脸上的表情,更加觉得刚才那同情心简直喂了狗,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揽住她肩膀的那只手也紧了一紧,云微澜侧眸,但见文璟神色沉肃,望着殿内的眸子半点笑意也无。tqR1
“这事都不必再提了。”慕容丹冷哼一声,站起身来,白色通透的纱裙将她的身材展露无遗,“不能一击而中,让他死里逃生,那样的杀手就是个废物!”
“是。”白烟俯首,“没想到花了那么多银子找来的杀手会如此不中用。”
“让他们以后做事牢靠些,若再出这些纰漏,本宫也不必再养着他们这些饭桶了。”
“是。”
慕容丹沉着脸,在殿内缓缓踱步,“那时你去接文璟入宫而不得,听你的描述本宫便知道那人留不得,虽说是个男的,但若是占了文璟心中太多分量,甚至为他而拒绝入宫见本宫,便绝不能容许他活着。”
变态!
文璟愿不愿意进宫,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云微澜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心理变态的人物,仅仅因为喜欢的人没有如她的愿去见她,便要将这由头强按到别人头上,为这一点点的不顺心而取了他人的性命,不是心理扭曲到极致狭窄到极致的人做不出来!
没想到,这次还真是冤枉了郁家。
“如今,关于文璟的断袖传言越传越烈,父皇也是昏了头,居然让那样雌伏于人身下的下等贱民做了监察御史,这朝纲也真是乱了套了。”底下,又传来慕容丹冰冷的声音。
白烟谨慎地回应,“皇上一向圣明,许是他真有几分能力也说不定,更何况又是御史大夫举荐,总要卖几分面子。”
“能力?”慕容丹嗤笑一声,“不过是个供人亵玩的玩意儿,能有什么能力?怕是只有在床上伺候人的能力吧。”
白烟捂嘴一笑,“公主说的是。”
“罢了,不说他了,平白惹人心烦。”慕容丹伸出手,白烟连忙上前扶住向床边走去,等上了床,盖好锦被,她才又道,“让外面的人盯着些,有什么动静马上来报,虽说现在文璟护着他,但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本宫就不信他还能得了文璟一世宠爱。”
“公主放心,奴婢省得。”白烟伺候她躺下,放下帏帐,又将其他灯都按熄,只留了两盏小灯亮着,便退了出去。
殿顶,揭开的琉璃瓦盖了回去,云微澜盯着那瓦片,久久,突然道:“我现在进去杀了她,你看怎样?”
“由你喜欢。”文璟低醇的声音融在夜色里,听不出情绪。
云微澜回头,盯着他的眸子,那眸子幽幽暗暗,什么都看不出。
“奸诈!”她低骂一声,转过头去。
“我怎么奸诈了?”那手稍一用力,将她往怀里带了过去,淡淡的暗香便笼罩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