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严丝合缝的竹筒,文璟轻轻一拧,便将盖子拧了开来,等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时,云微澜才明白他要的是什么。
“小喵儿。”文璟将那一片衣角和一枚玉扣入在打滚的福来面前。
福来正滚得兴起,听到这话也没能让它收起兴致,直到文璟朝它屁股拍了一下,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看了看,又伸过脖子来闻了闻。
“记住上面的味道了吗?”
“嗷呜……”它懒懒地应了一声,软着身子又要躺倒。
“去,趁着人还未散,去找。”文璟将东西收回竹筒内,掀起车后窗给它指了指慕容显为首的一行人。
福来没动。
它不想去,一点都不想。
文璟见它不动,弹了下它的脑袋,“你是只想从这些人里面找,还是把你带进宫去,把整个皇宫都找一遍?”
根本不用想,当然是选择前者了,整个皇宫得有多大,得有多少人,一圈找下来一条命都没了。
福来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嗖”地一下从后窗跳了出去。
云微澜翘着二郎腿笑得眯起了眼。
看到福来不开心,她就很开心,快乐果然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你这法子不错。”她在点心盒子里挑了块酥豆放进嘴里,朝窗外瞥了一眼,“不过,要是早些用会更好。”
这么一会儿功夫,福来能把宫里那几百上千号人查一遍就不错了,那各府的车马眼看着都各自回府,根本来不及。
但那两样东西由文二保管着,之前他们先回了京都,这法子想用也无从用起。
“那些人不难查,若是今日没有收获,让小喵儿挨个府里去查一遍就是。”文璟复又拿起书册翻看,“倒是这些御林军和侍卫,入了宫之后反倒不好查。”
云微澜看他那轻松的姿态,对福来多少有点同情——摊上这么个主子,也是可怜哪。
马车慢慢悠悠穿过街道,许是因为这无风起浪的戒严,再加上天气阴沉沉地让人压抑,街上行人很少,连平时出来摆摊的小贩也不多。
云微澜琢磨着福来此次能不能有所收获,又想着如果这事儿查清了,又该如何对慕容怜说,心情也跟着不甚晴朗。
若换作是别的事,她都能手一挥,哈哈两声就过了,可此事涉及到一个人的生死,她没法轻松。
这么一沉重,一声叹息就出了口。
“凡事都有解决之法,你现在愁什么。”文璟听到叹声抬头,见她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由好笑,伸手过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小小年纪都叹上气了,不是老得很快?”
“我哪有叹气?”云微澜奇怪地摸了摸脸,怎么可能!
初一和小白菜无语地对视一眼。
“你叹了。”文璟给予肯定的回答。
云微澜转眼向小白菜求证,后者用力地点头。
她扯了下嘴角,无语望天……这完全不符合她的风格好吗?
耳朵里,似乎听到车外有人“咦”了一声,随后便有人朝这边大喊:“哎,兄弟……兄弟……”tqR1
这声音听着耳熟得很。
云微澜循声望去,却看到一堆破烂布条顶着一团枯草堆成的鸟窝朝她这边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挥舞。
这是……
她眯了眯眼,抬头看向旁边那块高悬的匾额——京兆府。
京兆府!
看着那堆旋风般刮到眼前的烂布条,云微澜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该不会是……
“兄弟,好巧啊!”那鸟窝被一双黑不拉叽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爪子扒开,露出一双精亮亮的眼睛和一口白得可以去拍牙膏广告的牙齿,“哥刚从里面出来,还想着去找你,没想到就在门口跟你碰上了,这缘分……嘿嘿,没说的了。哎哎,你别走啊,停车……停车……”
云微澜抬头看天,装作没听见。
不是她看不起人,实在是经过这些日子,这抠鼻大汉的形象更为邋遢了,邋遢得她快要认不出来,隔着窗子都能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
一想起那糊在碗上的鼻屎,她胃里就隐隐翻滚。
“兄弟,你不认得我了?”窗子上突然探进一只鸟窝,正确地说,是带着酸臭味的鸟窝,“是哥哥我啊……小团团,你还记得吗?哥跟你讲过的……”
小白菜吓得“啊”地一声躲到初一背后,初一被那股臭味熏得受不了,拉着她跑到对面文璟身边。
马车猛地一停,只听得外面一声铮响,随后是文二的冷喝:“立刻,马上,从车子上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