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架银色的飞机从天空徐徐下降,飞机的后轮刚着地时,升起了一股白烟。
这是一片空地,旁边连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蔚蓝的大海是静的,仿佛明镜一般,倒映着蓝天白玉,绿树红花,犹如一块碧玉。
余浅从飞机上下来,望着远处的大海,心头酸酸涩涩的想哭。
“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别让人说我圣司冥的女人孤陋寡闻,竟连海都没看过!”圣司冥关上机舱门,潇洒的走到她身旁,拉扯住了她的手。
余浅一声不吭,乖乖跟在他身后往沙滩走去。
看海的人不多,因为已经入了秋,海风阵阵的,不再舒适,只让人觉得冷。
圣司冥拉着她驻足到大海跟前,脚底踩着浅浅的海水,海浪一波一波涌来,沁湿了裤脚,微风吹来,有些涩涩的冷。
余浅始终低垂着头,不去看那片汪洋,可即使是这样,回忆还是一个劲的往上涌。
她看见自己兴高采烈的说,我愿意。
她看见钟倾宇兴奋的抱着她在空中打了个转,她双脚腾空,紧紧揽住他的脖颈,咯咯的笑,海风吹扬起长发,凌乱的飘啊飘,那时候的幸福却是吹不散的。
“你又在想什么鬼东西?”圣司冥不满于她的走神,硬是抬起她的下巴。
“我只是在想,人为什么可以说变就变。”
余浅被迫对上他的视线,眸里一片死灰,看不到半点光彩,圣司冥的心头紧了下,呼吸变得不畅。
“蠢,这种问题你该问你自己。”当初,她还不是说变就变。
余浅屏息面对,忽而悲从心中来,往四肢涌去:“你有没有尝过一无所有的滋味?”
一句话让圣司冥襟了声,高大的身躯僵硬住,眼眸里流露出不为人知的痛楚。
余浅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咬着唇,兀自说:“我的爸爸妈妈,念念,还有钟倾宇……我已经什么都没了,现在,我连自己也没了,其实有时候,这种一无所有的孤独比死亡更可怕。”
圣司冥松了手,薄唇溢出冷绝的三个字:“你活该!”
余浅早就料到了他的回应,所以没有任何惊色,平淡无奇,波澜不惊。
她仰望蓝天,远眺那无边无际的大海,分不清天涯还是海角,全然一片蓝色的世界。
和那天一样,晴空万里,海天一色,在大海和天空的交界处,一男一女坐在温暖的沙滩上,面对着大海,强烈的阳光直射在黄澄澄的细沙上,没有一片云,没有一丝微风。
男的对着海浪许诺说:“我钟倾宇这辈子非余浅不娶!”
女的跟着附和:“那我余浅也非钟倾宇不嫁。”
咯咯的笑声,传的很远很远……
那时诚心许下的誓言,如今看来,简直可笑至极。
余浅拉回视线,面对着他,笑了:“其实,我该谢谢你在婚礼上带走了我,至少没有让我狼狈退场,但我不会谢你,是你让我从一个深渊堕入了另一个深渊,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救赎,我一直,在痛苦中挣扎。”
一直是指从开始到现在,连绵不绝的痛苦,不曾中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