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在飞机坠落前,苏格兰飞行员总算是及时跳了伞,洁白的伞花在空中绽放,却带着一种无法抹去的感伤。敌军战机并没有落井下石地狙杀跳伞飞行员,而是追着另一架苏格兰战斗机而去,战场上的绝对劣势并没有令它狼狈而逃。灵巧的战鹰在空中杂耍般的翻滚,让人仿佛看到了陷于敌人战阵而竭力躲避剑枪的骑士。凭借飞行员的冷静操作和战机本身的优越性能,它甚至一度找到了再次攻击的机会并且开了火,然而这一击非但没能干掉对方,反被别的敌军飞机找到机会,最终只落了个和同伴一样黯淡的下场。
空战结束了,但战斗并没有就此结束。在苏格兰士兵们仓促的喊叫中,那些灰白迷彩的战鹰俯冲而下。即便没有挂载炸弹,它们也能够以机炮和机枪杀戮阵地上的守军。连串的子弹呼啸着从空中划落,战壕及周边的地面上顿时被激起大片尘土泥屑。仓促间,大麦克斯如多数士兵那般直接缩在战壕底部。然而在有效的防空火力尚未形成之前,敌军战斗机几乎都是沿着战壕进行低空扫射……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动,机枪声仍在嘶吼,但听起来是从近处发出的,隆隆的炮声也“姗姗来迟”,连着烟花般的爆炸声盖过了一度笼罩在头顶的机械嗡鸣。渐渐的,战壕里又重新有了人们喊叫说话的声音。
敌军战斗机的空袭扫射虽然被守军的防空火力驱走,但这却只是苏格兰士兵们噩梦的开始。那些灰白迷彩的战斗机刚刚离开一会儿,一大群黑点就出现在了东北方的天空中,整条守军战线上的防空警报都在嘶鸣,此起彼伏,宛若一曲曲哀乐。这一次,身后的天际在没有出现希望的曙光,士兵们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为数不多的高射炮、机枪,以及自己的诚心祈祷。
那些黑点很快逼近防线,沉闷的嗡鸣声让人发自内心的不安起来。
大麦克斯听到有军官在喊“撤回二线阵地”,但紧接着又有人吼叫“就地隐蔽”,相互矛盾的指令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突然间,身旁的士兵拉了他一把,整个人顿时跌坐在堑壕底部。转瞬过后,一阵咻咻的怪叫声从战壕外面传来,因为斜坐的姿态,他的目光自然朝向天空,忽见一只大鸟伸展翼翅从战壕上空掠过,场面之震撼无以言表,而在短短数秒之后,又陆续有多只大鸟呼啸着掠过,高度之低,不仅是机翼下的圣乔治十字徽标,就连机身上的铆钉也能依稀辨别出来,而它们机腹、机翼下先前还吊着炸弹的挂架这时已是空空如也……
轰!轰!轰!
山崩地裂的爆炸不断撼动着大地,震感也许比八级地震还要强烈,人们不要说保持站立,就连躺着也几乎要被震得弹离地面!持续而激烈的冲击让大麦克斯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似的,双手紧紧捂着耳朵,耳膜却还是生生发疼。蓝天白云并没有改变,视线却被飞溅的尘土泥沙所遮蔽,它们纷纷扬扬地飞向高空,在重力的作用下,回到地面时已带有强劲的动能,砸在钢盔上当当作响,直接落在身上的痛感则是可想而知的。
海啸般的爆炸持续了有四五分钟,从战壕上空扑过的敌军战机达数十架之多。防线上的高射枪炮一刻不停地嘶吼着,这次却没见明显效果。战壕中已经看不见有人在走动,事实上,大麦克斯大部分时间都紧闭双眼,只在爆炸强度稍有减弱的短暂间隙才艰难地抬头看看周围的情况——可见之处,有部分战壕已经坍塌,重新修复它们又得花上好几个小时。能够看到己方士兵们或趴或躺,亦或是刺猬般蜷缩着身体。
就这样顽强地坚持着,等到地面的震感逐渐减弱下来,大麦克斯已是耳朵发聋,除了持续的嗡嗡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不知过了多久,地面终于停止了颤动,大麦克斯左右看看,同伴们一个个都变成了泥人,以各种姿势坐靠在堑壕里,从外面已经看不出死活……
“准备战斗!所有人!准备战斗!”
在军官们的驱使下,幸存的士兵们纷纷站了起来。当大麦克斯探出战壕时,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阵地周围不计其数的凹坑让这里变成了月球表面,弯弯曲曲的战壕由于多处坍塌而被分割开来,想必有部分士兵被埋在下面不知生死,但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时间留给守军士兵进行清理和救援了,因为就在阵地对面的开阔地带,数以百计的战车如蚁群一般涌来,更远处则是成千上万的敌军士兵。远远望去,这一次黑色的海潮来的更加汹涌狂暴,残破的河堤是否还能够抵挡住?
大麦克斯心里完全是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