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作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多付笑谈中。”
自从多尼取代了洪承畴作为进取云贵的统帅后,总督两湖、两广,云贵的六省总督洪承畴就仿佛老了十余岁。
后来朝廷更是派了张长庚督抚两湖,心思剔透的洪承畴哪里不明白朝廷的意思,索性将总督府的事情交给了张长庚,自己则以目疾发作的名义,避居于武昌的黄鹤楼养病,对于政事一概不理。
“父亲,何故诵此感慨之词?”洪承畴之子洪士铭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洪承畴,一边疑惑地问道。
“人老了,心也就老了,不像你们年轻人正是锐意进取之际呀。”
看着眼前滚滚向东的长江,洪承畴头也没回,自顾自地又说道:“为父这几日身体欲加不适,打算辞了现在的差使返回北京养病。”
说完他微微一叹,又感慨道:“老夫垂垂老矣,加上朝中满官排挤,此生能得个善终就余愿足矣,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士铭你了,望你今后为官一定要兢兢业业,如履薄冰。”
“是的父亲。”洪士铭连忙应道,不过他突然想起从路上听到的消息,当下又说道:“父亲,儿南下时听闻,平郡王和平南王在梧州战败,肇庆和新会等地皆落入李贼之手。”
李兴杀入梧州,洪承畴是知道的,不过在其位,谋其政,加上张长庚入两湖,使他心灰意冷,躲在这黄鹤楼上并不理政,又派了侍卫统领王辅臣守在山下路口,任何人不经通传不得进入。
所以广东那边的军情他还真的不太清楚,当听到儿子说到梧州兵败,而李兴趁势取了数府之地的消息后。
洪承畴那浑浊的双眼充满了惊讶,然后渐渐发光,瞬间明亮起来,而那佝偻的身体也登时挺的笔直。
“父亲……!”
洪士铭看到自己的父亲突然之间的转变,也是惊讶。
“好、好、好呀!天南糜烂,老夫复起之日不远矣。”
“父亲,儿以为就算皇帝要起复您,咱也不要接这个摊子,父亲年事已高,不如回北京恩养,颐养天年,岂不是好事?”
“你懂什么?自为父投清之后,满洲人用我,又防我,而老夫由明投清,早已为天下人耻笑,若是能助满洲氛清寰宇的话,为父还能身后留名。
洪承畴进士出生,自幼熟读经史,深知君臣大义,然松山战败后,竟然变节投降,自满清入关后,更是变本加厉替满洲人拟订进兵方略,抚剿东南,虽说位高权重,但是一直被世人唾弃。
洪恩浩荡,不思报国反成仇。
史笔留芳,未能平奴忠可法。
……
那一句句尖酸刻薄的诗句,直指人心,一向心高气傲的洪承畴如何受得了如此骂名。
所以他为了自己的声名,拼命地剿杀抗清的义士,想着替大清稳定江山,自是再没有人能讽刺他而已,然而可悲的是数十年之后,奴酋弘历编纂贰臣传,一心报国的洪大人却是名列榜上。
所谓人必先自辱,然后人方可以辱之,洪承畴一心报效的大清直接将他订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而杀生成仁的史可法却得以建庙立祠,真是可悲之极。
“可是父亲,儿在路上听闻这李兴很是能打,从云南一路杀入广西,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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