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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涉及到朝中重臣,且是琅琊王氏,庾登之一时语塞,作为前朝一流高门的颖川庾氏,家势已经大不如前,就算加上谢氏一起也与王氏大大的不如,因此,他可不想得罪王氏。
反倒是出身一般士族的何承天无所顾虑,上前劝道:“使相,这谋害刘使君既是王弘所为,与使相却无半点好处,反要为他背负恶名,何苦来哉?现今形势,以某观之,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夺下寿阳,此为上策;若不取,则可立即退据历阳或南汝阴以图自固;实在不行,不若倒戈,助废帝南取建康,到那时,废帝无论如何,也不好再加罪于使相了。”
“何参军!你想得太过简单,欲克寿阳,只怕不易啊!如若倒戈相向,则反复无常,我谢某人成了什么?那废帝岂肯真放过我等,恐怕到时还得成为他手里清算朝中诸公的利刃啊!”
何承天无所谓地一笑道:“那也比使相苦受煎熬,与噩梦相伴等待全族伏诛那一天到来的好!”
“何参军!你危言耸听了吧?”庾登之这时却不以为然,又道:“依某看来,历阳离京城太近,南汝阴又离寿阳太近,皆非立足之地,不如南下收取庐江郡(舒城),占据晋熙郡(潜山)以为立足之地,虽仍是在南豫州境内,却远远避开了这两处,可两不得罪,无论他们谁胜出,我等附从即可,望使相明察。”
同为高门士族出身,谢晦一听庾登之之言竟是深以为然,大喜道:“登之所言正合吾意,就这么办!速派人召回乐参军,明日一早,就以乐参军率五千精骑南下庐江,中军还需稍等再退兵南撤,某还要差人回朝诘问王弘,为何要如此嫁祸于谢某!”
“竖子不足与谋也!唯上、下二策可取之,此等大事非此即彼,岂容得你左右观望?既然尔等一意孤行,何某恕不奉陪!”何承天勃然大怒,说话已是毫不客气,竟就此三两把脱掉官袍,摘掉官帽一把扔在地上,怒气冲冲地出了大帐。
谢晦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醒悟过来,追出大帐,但见何承天已单人独骑纵马冲出了辕门,不一会儿就跑得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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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寿阳西郊,因战事迫在眉睫,刘义符再三考虑,将城郊大营新近编成的六军与寿阳八千相对精锐的州兵合编,以作为野战主力。其余以最近外地调来的五千郡兵负责城防,赵伯符带回的两千历阳兵直接分为两军,留守大营并加以训练。
一万四千兵的合编与训练并不容易,既要按“军”为单位,又要以军种及兵员素质相近的配置为一个偏师方面军。
刘义符虽将这些事交给了高道谨、李德元、朱景符三人,但他自己也亲自到场观看,以两军为一个偏师,每偏师设都督一人,以能力威望较高的兼领,共编成了前、后、左、中、右五军,加两个机动的骑兵偏师,竟是刚刚好,不过拉出去作战当然还要配置预备军、辎重军等。
这军制以刘义符看来,是有利有弊,利的一面是因为没有高级别编制,可有效防止兵为将有,甚至坐大失控;不利的一面也很明显,从千兵的军一级到特进、太尉,中间出现编制断层,这灵活性太大会导致将不知兵,或统驭不了大规模集团军。
景平元年魏军南侵就出现了这个问题,沿边将领各自为战,不能相互配合,受职权制度所限也无法集中兵力。
眼看冯晏、张翼、张弼、杨练子、申恬、垣护之等自己带出来的班剑侍卫各领了一个偏师,刘义符也是颇为满意,也许他们作战指挥能力还差点,但绝对忠诚,只要多加磨练也就够了。
刘义符坐在中军大旗下,正远望着高道谨三人分兵排阵,这时在外围值守的苑义夫过来禀道:“官家!城内沈使君差人来报,有谢晦麾下参军何承天前来负荆请罪,想要为官家效力!”
“嗯?竟有此事?”刘义符表情错愕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这种事往往是有一就有二,这么看来,谢晦已经不足为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