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巴东二郡太守刘道球已率兵三千东进,招降了宜都郡夷陵,并递来了表文。而荆州江陵城内,率兵布防的是宁远将军、南郡太守朱澹之,为之前朝中迎奉行台就地任命,暂时还没有进一步的军报。”
听郭叔融说守将是朱澹之,刘义符问道:“此人可是前朝王导部将,名将朱序之孙,朱修之的弟弟吗?其手中有多少兵力?”
“正是此人,只怕其轻易不会投效,又布防备战了一个多月,高司马若无良策,可能还是得攻城。另外据报,在荆州东南郊沙市城有造船工坊,朱澹之本部有三千是京中护军府禁军,隶属右卫的楼船水师也有三十艘,加江陵州兵,总共应该有一万兵左右。”
“右卫楼船水师,这可是营浦侯刘遵考麾下啊!”想起江夏水师的全军覆灭,刘义符自嘲地一笑,刘遵考召之不来,还投效了檀道济,可是给自己惹下大麻烦,不过当时在寿阳,水师调不过去,也不能全怪他,便微微颌首道:“郭长史既来了,不如先往荆州劝降,若朱澹之不识大体,心无君父,取荆州夷其三族!”
“臣也有这个意思,别的州郡未下可以不急,荆州却是拖不得,臣打算明日一早起行,陛下可在此等等江夏的战报。”
郭叔融与郭卓等人告退,登岸带着一队士兵进城去了。刘义符带上乔驹子与苑义夫也随之下船,至码头上问明值守士兵,往上游前行不远就看到江岸舶道停着一艘中等官船,便走了过去。
船下舷梯口守着两名健妇,见他过来,一名健妇笑眯眯道:“婚事要到荆州才能办呢,官家现在可不能来,惹人碎嘴可不好。”
“你敢挡官家法驾,小心赐你鞭笞!”另一名健妇嬉笑着应和。
鞭笞是宫中惩罚宫女所用的一种竹片条子打屁屁的刑罚,刘义符听得苦笑,有些踟蹰是不是要硬闯上去。
不想沈妙姬正在船头甲板,喊道:“别拦着了,请官家上来吧!”
两名健妇依言闪身相请,刘义符脚踏舷梯登船,不禁双目一亮,就见沈妙姬头梳朝云近香髻,淡淡描画了眉,脸上薄施了脂粉,浅抹了赤红唇脂的嘴角含着笑,外穿了一件浅蓝小白花的中长曲裾,内着一身绯红襦衫褶裙,两手臂弯挽着丝帔,叠手身侧盈盈一礼。
刘义符微微点头,语含深意地一笑道:“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有点没想到吧?”
“官家请进舱室饮茶!”沈妙姬一楞,转身轻移莲步,侧过脸来回道:“妾是没想到这么急,官家应是知道的吧?”
这时曹娘子从船舷边走廊转了出来,笑道:“出征前,官家早早去鱼梁洲大营了,还真不知道,妾身也就没去军营知会。”
“原来曹娘子也来了,这船上同来的还有谁?”
“也就妾身带了陈鹦鹉几个小婢和两名内侍一起来,另外就是沈小娘子的婢仆,唉……这是有点简略寒酸了。”
“曹娘子不可再如此说,妾能服侍官家已是荣幸,再说如今局势不稳,官家要兼顾大事不得空闲,妾可没有什么委屈的。”
沈妙姬说着回眸一笑,飞快瞟过来一眼,那笑容虽是明媚自然,显得毫无芥蒂,但刘义符却分明感觉,她笑得有点假,内心多少是有点憋屈无奈,却也不置可否。
婚礼这事若是往隆重了办,即算是纳妾也可以无限地大办,但事实上没必要,加上太急了他也烦得很,荆州未下没法办,荆州拿下了只会更忙。
哪怕是作为一个处境尴尬的皇帝,刘义符也根本不担心没女人为他生下皇嗣什么的,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期待,与沈妙姬说了一会儿话,多加安抚了几句,饮了两盏茶也就告辞回了自己的坐驾大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