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和朋友的信件中,王若愚先生对这次聚会做了这样的描述:“总之在这场聚会中,大家都彬彬有礼,相互交谈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容,但是这笑容只不过是面具而已。双方的分歧甚至比当年还要严重,以至于对立的双方,都已经失去了继续说服对方的兴趣。一年前,他们只要碰到了一起,就会争论,就会相互讽刺,甚至会发生肢体冲突。
但那时候,他们其实还将对方视为朋友,认为对方只是误入歧途,认为自己还有可能,也有责任将对方从错误的方向上拉回来。但是今天,情况却不是这样了。他们看起来很和平,但在内心中,我很担心,他们实际上已经将对方视作是最危险,最应该被消灭的敌人了。现在被两边都认为是朋友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李涉川。他们还把我当作朋友,是因为他们知道,我已经退出政治这个圈子了,否则,他们中的某一部分一定会把我当成敌人。至于李涉川,是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能够把李涉川拉过去。嗯,目前,李涉川和两边都是朋友,不过我敢肯定,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和从前的我一样头疼了……”
王若愚在这个问题上对李谦的看法就是大错特错了。李谦才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头疼呢。如果说,少年中国学会的哪些人,如今都已经带上了相互防备,相互欺骗的面具的话,那么他们至少在以前,还曾经真诚地将对方当作是自己的朋友。而李谦呢,作为穿越者,他一早就戴好了面具,定好了自己的立场。自从了解了曾琦的政治观点之后,李谦几乎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就已经在他的脑门上盖下了一个标注着“敌人”的钢印,只是曾琦自己还一点都不知道而已。
所以现在李谦可是一点都没有为这个事情头疼,让他头疼的,倒是学校里的那个小日本的事情。
自打狠狠地怼了那几个法国佬之后,李谦成功地获得了大部分法国同学的仇恨。毕竟这个时代可不是“你休想得到我的恨”的时代。但是对这个结果,李谦觉得还是可以满意的,因为在获得了普遍的仇恨的同时,他也获得了一定的畏惧。尤其是在两个星期后的数学测试中,他再次以满分的成绩碾压了整个数学系的一年级之后,这种效果就更明显了。
这个时代已经不流行扔白手套决斗了,但是在学术界,学术决斗依旧是常见的事情。在数学系,学术决斗的方式当然就是比数学了。比数学,那就真的只有李谦去朝着人家脸上丢白手套的了。
当然,李谦也不会主动去做这样的事情,毕竟“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除了普遍的痛恨和畏惧,李谦还意外地获得了那个叫做中川健次郎的日本同学的敬爱。健次郎个子小,学习也算不上突出——这并不是因为他个人不努力,而是因为,数学这东西,有时候还真的不是努力了就能有进步的。而且越是到高端,越是如此。
中川健次郎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地维持了一个中等偏下的成绩,这已经让此前一直觉得自己是天才,一直都在学习成绩上碾压其他人的中川健次郎很受打击了。很多时候,名校的一大作用就是让那些从幼儿园起就一直是标兵榜样的童鞋真正意识到:你他妈算老几呀?
而这一天,中川遇到了一个问题,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不敢去问老师,老师对于他们这些排名靠后的同学从来没什么太好的脸色,加上他又是黄种人,多半自然更是……虽然他从来没有真的向老师问过问题。
他也不敢向那些白人同学提问,那些家伙将对李谦的仇恨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尤其是在发现,他的成绩不怎么样,而且性格又有点软弱的时候,大家就更喜欢欺负他了。所以,他也是不能向那些白人同学求教的,那不会得到指点,只会受到更多的羞辱。
但是不弄懂这个问题,却是绝对不行的。数学就是这样,如果你有一个问题没有及时弄明白,那你后面就会有一连串的由此衍生出来的东西弄不明白,如果继续下去,迟早就会出现“他说的每一个单词,每一个符号我都明白,但是连在一起,我就一点都不明白了”的大问题。
所以中川没有选择了,如果他不想连中等偏下都无法保持,他就只能去向他曾经得罪过,但是现在却被他看成是黄种人的骄傲的李谦求教了。
“李君……”中川的声音很小,以至于正低着头在看小说学法语的李谦没听到。
见李谦没有听到,中川有点失望,又有点庆幸。他在那里又站了一会儿,直到李谦将一张书签夹入到书页之间,并且放下书,才又怯怯地说道:“李……李君……”
“啊,是中川君呀。有什么事情吗?”李谦这时候才发现站在旁边地中川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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