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牙医蔡良

饭吧，现在好像也没什么病人了，干脆打烊吧，我们去吃烧烤如何？”

    “好吧……”蔡良也不想太沉重，好兄弟见面，自然不能太伤心，于是附和刘剑锋的提议，“酒量下降了没？等下烧烤啤酒不能少啊，一人先一箱……”

    两人收拾完毕，蔡良关上店门，随刘剑锋来到心悦无烟烧烤，这家店是老店了，大学四年，刘剑锋和蔡良还有其他几个死党没少来过这里，晚上一吃几个小时，胡吃海侃，天上地下有的没的吹起牛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不到深夜十二点不散场，每次结束几人像做贼一样躲避保卫科值夜班的老大爷，然后翻墙头进学校……

    烧烤炉子上放着一大把羊肉串，微微飘出的香味，让两人回忆起以前的时光。“你现在过得怎样？”蔡良若有所思的开口，“神风小队威风了，现在你也是功成名就了啊……”

    “嗝……”刘剑锋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然后摆摆手，“别提了，最近憋屈的要死，治安稳定了，犯罪越来越隐蔽，发现的都已经犯了案，哪像以前，有点蛛丝马迹我就能阻止罪案发生……”

    “哪有你这样做小队长的，大家当然希望长治久安，你到希望天天发生点案件，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蔡良一边吃烤肉一边数落。

    “哎，良子，你现在还活络自己的头脑，有事没事搞点推理么？”刘剑锋笑了笑。

    “没了，”蔡良似乎感触良多，又抿了一口啤酒，“知道的越多，伤的越深啊！”

    一阵阵清爽的晚风吹过，耳边浸满吃烤肉的人们兴奋的言谈，蔡良和刘剑锋此时此刻却都沉默不语，默默吃着烤肉。

    “喝酒！”刘剑锋打破了沉默，“想那么多做什么，问心无愧就好！”

    蔡良举起酒杯，咕嘟咕嘟一杯啤酒倒下肚，不知道是啤酒的冰凉刺激的还是微微飘起的青烟刺激的，蔡良的眼角居然隐约含着泪花。

    刘剑锋低着头，似乎喝多了：“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有这种能力？什么东西在我们眼里都能看个通透，完了一直追寻所谓的真理，却忽略每件事所蕴含的感情……”

    “你喝多了！”蔡良脸色红红，“有什么好感慨的，得不到始终得不到，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你追求真理有什么不对，得不到的感情关你什么事？失去真理你就永远失去正义！”

    “正义……”刘剑锋呢喃着。

    “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蔡良晃着脑袋，“两年前神风小队凭借你准确无误的判断，抓住了一个超市窃贼，此人是一个身无分文走投无路的父亲，为了孩子能吃点东西，才迫不得已的去超市偷面包。在路对面的孩子看到父亲被抓，急切的想冲过马路，结果被车……”

    “够了！”刘剑锋忽然愤怒的大吼，“别再提这事！”

    “你喊什么？良心有愧吗？”蔡良也生气了，“为了正义，有什么愧疚？错了就是错了，罪犯父亲偷窃是事实，孩子不幸遇是因为他不小心而已，你有什么好自责的？”

    “错！”刘剑锋面红耳赤的又喝了一杯，“你错了！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用一个世人的眼光去对待这事，仅仅站在抓捕罪犯的角度去分析，得到的是冰冷的证据，抓捕的却是一颗善良炽热的爱子之心！如果我没有抓捕这位父亲，孩子就不会出事……不会出事，你懂吗？”

    “你就认死理，我问问你，父亲为什么要去偷？既然走投无路身无分文，为什么不去乞讨？要几块钱买一个面包也比偷正确吧？走到偷的这一步，他就陷入了歪曲的观念。既然敢去偷，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为什么不去乞讨？为了那看不见摸不着仅存的一丝丝面子，害死的是自己的儿子。是他自己走了这条错误的路，不是你的责任！你明白吗？”蔡良也喝了一杯。

    刘剑锋趴下了，趴在桌上暗暗的哭泣，这件事是他担任神风小队以来唯一一次败笔，确实当时的他听说要抓捕的是超市窃贼，那种藐视的心态瞬间布满他的大脑，小小毛贼，可笑可笑！果然，刘剑锋出手后，神风小队很轻松的抓捕成功，然而刘剑锋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那就是没有详细调查犯罪分子的身世背景。此人原是四川人，后来入赘到扬州一户大户人家，不久后不幸接踵而至，先是老家地震，所有家人死于天灾，接着女方遭人抢劫灭口，男子也深受重伤，全家上下只有一个6岁的小男孩被藏在卫生间浴衣柜里而毫发无伤，后来经过全力救治男子活了下来，却留下一副残疾的身躯，家境也从此破落，最后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从而铤而走险。而男子被捕当天马路中间发生一起车祸，被撞死的小孩正是这个贫寒不幸的男人唯一的亲人……从此以后刘剑锋在心里常常拿此事来教训自己，没有调查清楚一切，神风小队绝不轻易出手！

    关押教育48小时后，男子被释放，刘剑锋亲自带着男子来到医院停尸房，也亲眼看到了男子看到孩子冰冷的身体时那副空洞的眼神和毫无表情的脸，刘剑锋甚至有丝丝犯罪感涌入心头。而且更不幸的是，释放该男子三天后，神风小队接到报案，有人死在某大酒店后巷的垃圾箱旁，死者正是三天前释放的男子，死因是自杀……

    虽然这么多年来，只有这一次失误，但是刘剑锋总是耿耿于怀，害死这个不幸家庭的人是自己的失误……

    “好了，锋哥，这一点不像以前的你，怎么变的如此优柔寡断了！”蔡良的声音把刘剑锋从回忆拉到现实，“这样会让你丧失应有的冷静和推断，你难道还想再犯同样的错误！”蔡良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下炸醒了刘剑锋。

    刘剑锋抹去眼泪，举起酒杯：“喝酒，吃肉，过去是过去，将来是将来，放心吧，良子，我不会消沉的！”

    “这才是锋哥的风格嘛！来，喝酒！”

    三杯下肚，蔡良忽然问了一句：“若曦怎样了？听说她追踪一个新闻调查，去外地了？”

    “嗯……你这么一说，她好几天没联系我了……”“碰……”刘剑锋醉倒在桌子上……

    金秋十月是收获的季节，虽然蔡良失去了爱情，却收获了友情，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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