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垂眸。掌心之下,腰细得像风中摇曳的花朵。
这朵花美得耀目,于他,是世上唯一的色彩。
只是花枝带着刺,握住会被刺得毒素缠身。
但毕竟只是一朵花。
只要他稍稍一折,就会流出花蜜,枯萎凋零。
就像她的腰不盈一握,荏弱的身体也根本禁不住更多磨难。
可触碰的这一瞬间,心脏因为满足甚至隐隐开始发热,指尖不觉更用力。
她被这股力量箍得全身发痛,开始怂了,话音也带着轻轻颤抖,“我刚刚说的也有气话,我不、不逃了,殿下你别吓唬我”
他的灵魂已脱缰,她都撕裂了假面具,他也没必要再在她面前掩饰。
“我对你说的话,从来是真。从前是,现在也是。”
他突然抱高她,让她整个人躺在桌案上,秀发凌乱铺开,首饰盒被掀翻。
满地珠落。
她心中乱跳,不及反应,屋内忽然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阿微”
她惊了一跳“左钰”
却不是左殊同本人,而是脚边衣兜里漏珠发出声音。
柳扶微这才想起橙心去左府送漏珠的事。
怎么偏偏在这时
那一厢的“左殊同”听见了她的声音“你怎么了在哭么”
柳扶微下意识抬头看司照,他稍稍松开了手,像是想要听左殊同要怎么说。
她顿感不妙,忙吸了吸鼻子“我没事,我就是染了点风寒,今天太迟,先不说了”
她想下桌去关掉漏珠,然而漏珠被司照提前一步捡起来。
漏珠对面的人道“我听说你已决定逃离太孙,我很高兴。”
“有些事,只要你能想通就好,阿微,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在。”
左殊同每多说一个字,柳扶微就胆寒一分,眼泪都给吓回去了,“左钰,你别再说”
声音陡然酸软,是因她耳垂被含。
“左殊同”问“怎么了”
陌生的痒意在顷刻间蔓延至顶部。
她说不了话了。
某一个霎时,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像被掰成两半,一半生怕一个人说什么,一半生怕另一个人做什么。
“阿微”
她死死咬唇,怕发出令人难堪的声音。
因为太过用力,唇畔见红。
司照眸一黯,掌心使了力,将漏珠生捏碎。
房间再次静谧,羞耻的热意后知后觉令她起了鸡皮疙瘩。
她听到他冷冷说“都想和他私奔了,还怕他听”
她的脸剧烈烧起来,眼圈更红“我,讨厌殿下这样”
她讨厌司照的曲解。
讨厌他一次次怀疑她和左钰有什么。
他身形陡然僵住。
她将他推开,总算趁隙脱身。
许是方才已弄出太大的动静,汪森他们终于察觉,拍门问柳小姐怎么了。
看她没回应赶忙破开门。
不等侍卫们奔上阁楼,司照喝了一声道“滚出去。”
汪森等人怔了一下,似乎对于太孙殿下会出现在柳小姐闺房有些讶异。
也只是愣了一瞬,就训练有素离开。
走时不忘关上门。
这一瞬,柳扶微觉得这好像这已经不是她的家,而是太孙的了。
“讨厌我什么说说看。”他的声音冷不丁在她背后响起。
她转身,忍住眼眶水汽氤氲“殿下,我最初是骗了你,但后来后来是你不让我归还情根,是你要我当你情根的容器,又不告诉为什么好几次我都想和你说实话,可是你也总让我为难,不是么左钰他本就是我的哥哥,我和他之间再有矛盾那也是我们的事,就算我要和他一刀两断那也要我愿意,而不是因为惧怕殿下而这么做。更何况,我都已经发过誓了你还是不信”
她喘了两口气,“我是想活命,可活命不代表我愿意被你掌控,就算我答应做你的妃子,也不代表我愿意被你当菟丝花养。我想见朋友要你点头,连回家都成难事,殿下你你不觉得这也算是一种约束,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对我而言,也是一种禁锢么”
黑夜浓郁。
少女不再故作娇俏乖觉。
她终于道出了心底隐秘的恐慌。
司照的脸上没有一点变化,平静地让她怯场。
目光微抬,那种清雅到骨子里的声音透着熏灼的压迫感“逃婚以后,你想过令尊么”
她瞳仁一缩。
“若然令尊知道你是袖罗教主,若然众人都知道你欲死遁与袖罗教离开长安,他待如何柳家又待如何”
她错愕地看向司照他在威胁自己。
心脏重重跳起来。
难以置信之下是恼怒更是委屈,可她也知道错得最离谱的是自己,把握住自己命脉的是他。
求生欲告诉她不能硬对抗,换作是过去她一定会好好去哄。
可她现在不愿意,偏偏不愿意。
司照道“过来。”
看她不动,他道“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
这样的环境和距离,让她意识到,其实她和皇太孙之间从来都是她处于劣势。
是他待自己太好太好,以至于他摆出这幅面孔,她会忘记他是皇太孙。
是她小心翼翼骗了才待她好的太孙。
柳扶微强行收敛自己的情绪,慢慢挪步过去,又为方才的话心悸,索性只走一半便佯装没力气了。
司照上前来,骨节分明的手搭上,摸她脉息。
察觉到她在发抖,从背后罩住。
她想,他终究是关心自己的
他却倏然之间握住她两个手腕,交叠,换单手圈住。
宛如禁锢的姿势。
“微微,你知道什么叫掌控”
“不是约束,不是不允许别人去做什么,而是让人习惯于被掌控让人不得不依附、顺从,从身体到心。”
他拿下巴抵住她的发顶
,感受她身子不由自主地战栗。
“你问我为何不让你归还情根,因为我怕我会伤害你。”
“是你自己放弃。是谁告诉你,辜负我不用付出代价”
“说爱慕是你,说甘愿是你,如今你说我把你视作容器”他捧过她的脸,深深凝视“这可是你说的。”
她被迫仰头承受他的吻。
太阳坠落时只剩冰冷,覆盖朝霞,吞掉呜咽。
不甘示弱,不想顺从。
他用高挺的鼻子抵住她的鼻息,堵住她屠他的唇。
很快缺氧,很快泪意盈满。她启唇,喘息想攫取空气,他也只体贴退开一瞬,给她吸半口气的机会,再继续。
她感觉自己像坠入深海的鸟,连呼吸都被他主宰。
这仅是开端。
他指尖的茧像是能透过轻薄的布料刮过背脊与体肤,心跳被他的勾勒所裹挟。
因不循常迹,时而搁浅,每一处逗留皆意想不到。
等到她以为不会再进犯时,猝不及防地擦过,尖锐的触觉会从点成线沿着脊椎骨爬满全身。
蓦然间,连克制音节的力气都丧失。
她像被钓钩勾住的猎物,挤出的声音都是模糊细碎的。
他倏然停住,看着她被迫动情。
“你觉得我一直都在禁锢你”
“你错了,微微。”
“禁锢不是你不能随时回家,而是你想回家,需要用你的身心来交换,无论白昼还是夜晚,只要我想,你就不得拒绝,想死遁你可以挑战看看,在我找不到你的时候,我就默认你逃跑,我会让令尊知道你的身份,无论真假,袖罗教会一起陪葬。你将不会有可乘之机,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将由我独占,直到你陪我老死的那一刻。”
一字一句冷如铅水,灌入她的耳廓。
“微微,记得话本里那个女帝的故事么”
他拂着她睫羽上凝着的水珠,拂得她眼角发痒,“如果你也想住进那样一座宫殿,我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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