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自有妙法

  他实在无法理解武当山的这种做法，都说天下道门是一家，怎么到了这里就成了利益交易。

    “妖物都要打到山上了，他们还在敝帚自珍？！”一股寒意自心头泛起，随即蔓延全身。

    “那也没道理就该交出全部，无私奉献吧？”师傅匝吧着嘴，眼神分外清冷：“你以为武当山是真的顶不住，才需要借力的吗？这次突袭是比以往凶猛了一些。可武当山道人上千，高修大德的数量甚至堪比一州，会挡不住？。”

    “人家要人有人，求法得法，以他们深厚的底蕴，袭击就是再猛烈上一个档次，他武当山也是固若金汤。”说到这里，师傅眼中又绽出了浓浓的羡慕。

    这才是最可悲的啊！

    王昌替师傅不值，不过这话他当然说不出口。

    “这一趟武当之行，你以为我们是为了什么？”师傅目光转正，眸中呆滞而悲苦。“武当山不需要我们，是我们需要武当山才对！”

    “这次袭击，死人了……这就是我们小门小派的悲哀！相比我们自己守山，这里无疑要危险太多，可我们还是拼命帮武当山战斗。就是希望能结下因果。为了在自家遇袭时，武当山肯出人相助。”

    “我们每个人都清楚，参与其中，可能会死在某一场战斗中。但我们的牺牲，能换来武当山出手，换来山门无虞……就是死，也值！”

    “所以我们来了！”

    王逍咬紧了牙，面目前所未有的狰狞起来：“对武当山来说，太极拳法是他们强大的根源，是他们地位的象征。就是他们面对袭击，能招来无数替死者的依仗……

    “若是布道天下，还会有人来吗？”

    “死外人和死自己人，换你你怎么选？”

    面对王逍的连珠发问，王昌张了张嘴，换他怎么选吗？这些问题他压根就没想那么多。

    “若他们真的这样做了，就不是人而是仙了。”

    王逍终于停了下来，由冷静化作的激动来得尤为猛烈。衣领以上的肌肤具都通红一片，剧烈的喘息则用了好久才渐渐平复。痛苦开始弥漫脸上，看着让人尤为揪心。

    “都成了仙那还修行什么……我们终归不过都是普通人，就会有自己的私心，就会有取舍。”

    王昌哑口无言，绝对的公平从来就不存在。自己是不如意，难道师傅就真的好受。

    如不是现实逼到死角……谁愿意低头，谁又甘愿谦卑！

    相比师傅承受的痛苦，自己受的那点委屈又算的了什么？

    话说出口，王逍才觉得不妥。当即便念起了净口神咒。“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论，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贲，气神引津……”

    就在师傅念咒的间隙，王昌想通了一个道理。

    什么叫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说到底，还不是求人不如求己？

    “还是有些可惜啊，若再争取一下，说不一定会有机会……可惜啊！”咒毕，师傅不无遗憾的叹道。

    犹豫自王昌脸上一闪而过，他咬牙打断道：“师傅，我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王逍疑惑的看着他。这样没头没脑的话，他能猜到才是怪事。

    “我……自有妙法！”王昌一字一顿的认真答道。

    抬眼打量了王昌一番，师傅洒然而笑，眼神随即柔和：“好孩子，为师还用不着你来安慰。”说着他闭上了眼睛。“行了，你的心意为师收到了，我先睡会。”

    他不信，才正常。

    王昌可不管这些，既然决心已下，那就不该再有半刻拖延。

    一条腿搭在座位上，王昌斜过身。左右手各伸出的一指，放在了师傅眼前。

    “师傅你看！”

    虽说眼不见，心不烦，可对炁的感应还是有的。

    于是王逍怒了，伸出双手的同时猛地睁眼。炁是能随便用的？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胡闹！

    他本想要打断王昌的表演，但是眼前的景象，却令他不由的停下了动作。

    “这就是我的术法！”

    王昌嘴巴没停，左手指上的金光早已绽放，明亮的像根蜡烛，就是寻常金光咒的样子。

    可在此时亮起的右手指上，绽起的光芒并不强烈，整根手指却都被染成了金色，犹如实质，看着坚不可摧……

    王逍张了张嘴，这些年他走南闯北，若连这点见识都没有，那他真算是白活了！

    他没说谎，这……居然是真的！

    王逍乱了分寸，目瞪口呆。

    王昌忍不住笑了，自从知道了一些事后，他就再未因这篇《金光咒》而开心过，即使是有了《玄宗化炁决》后也一样。

    这是他纠结源头，是阻碍他追求美好生活的障碍。

    可现在……看着师傅先是用右手捂住了嘴巴，继而滑在颚下的长须，竟是生生的拔下几根后。

    如果不是激动到了一定程度，这双手又怎么会，不知如何安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