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倾是抽空下来,不能多呆,不能姜锦肯定能猜到他见了莫问。
他便径直点破:“你不用多想,安夏似乎并不太想见你。”
莫问条件反射就是摇头:“怎么可能!”
“大概她这一撞,把自己撞聪明了。”顾寒倾牵着凉薄的笑意。
“三哥!”莫问险些恼羞成怒。
顾寒倾很认真地看着他,说了一句:“其实你心里也清楚,所以才会这样不择手段的,对吗?”
轻描淡写的一句,却让莫问心里一惊。
“三,三哥,你说的什么,什么不择手段。”莫问结结巴巴,看他的脸色,分明是被戳破后的心虚不安。
顾寒倾没打算真的揭穿他那点心思,心知肚明的顾寒倾只是拍拍莫问的肩膀,什么也没说,走了。
莫问沉默地耷拉着肩膀。
往日意气风发的他,挺直脊背的精神气却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他知道三哥拍肩膀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是让他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啊。”莫问仰起脸望天,那些变幻莫测的云彩,努力要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他忽然笑了,笑得自嘲讽刺,笑得苍凉悲哀。
……
这场车祸看似吓人,但结果却是好的。
不仅仅是安夏受伤不重,留院观察几天也就出来了。更重要的,安夏在住院这安安静静的几天,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出院之后,她来到莫问家里。
这里有她单独的房间,自打她从公寓里搬出来,大部分东西都在这里。
安夏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家里没人,她就慢吞吞地收拾整理,把整个房间打扫一遍,花了几个小时时间,把乱七糟八的东西变成一堆箱子。
安夏有意放慢速度,但她一直没等到想要回来的人。
她叹着气,先叫人拉走了箱子。
跨出门口,她犹豫地握着手机,心想要不要给莫问打电话呢。
“你在找我啊。”
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安夏震惊回过头去,就见到莫问懒洋洋地靠着墙壁,正眯眼冲她笑。
看到莫问这幅神色如常的样子,安夏并不意外,甚至没有追问为什么几个月来总是沉默不语的莫问,为什么突然就恢复了正常。
或者说,这个答案,她早就知道。
“我要搬走了。”
“我知道。”
安夏忍不住多看了莫问几眼:“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吗?”
“有啊,很多。”莫问直起身子,最近他的气质发生了变化,不再像是以前一样斯文有礼,而是有什么东西,冲破了外壳,溢于表面,从而让他整个人都焕发了全新的光彩。
他目光奕奕地看着安夏,真心实意道,“对不起,我骗了你。”
安夏默不作声。
莫问索性把所有真相都说了出来:“我母亲的去世对我来说的确打击很大,但我也没有脆弱到几个月都缓不过神来,我心里清楚,那只是一个意外,钻牛角尖也是暂时的。”
坦然谈及心里魔障,莫问并没有当初的痛苦。
“后来我所作的一切,只是想要留下你。夏夏,对不起。”
莫问道出实情时,眼里还是有希冀的。
他希望哪怕说明一切,安夏也能选择接受,哪怕是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顿,把她最肆意张扬的一面漏出来也好。
可偏偏,她只是笑了笑,淡淡地笑了笑。
“好。”
好?只是好?
莫问愕然地看着安夏拉上最后一个行李箱。
“我先走了。”
安夏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去,莫问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