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琴和何康这件事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的,直到北魏的队伍离开大楚,街头小巷依旧热议不已。林家则恨不得将林妙琴给逐出家门。他们林家出了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儿,真真是家门不幸啊。
不过很快的,新的年度大戏多少转移了京城人的关注力,在这一点上,林妙琴或许得感谢一下“舍己救人”的元灵犀。
在南陵离开大楚之前,元灵犀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亲上了元灵御的脸。
若不是元灵御闪得快的话,只怕就是直接嘴对嘴了。
当时给南陵送行的,正是大楚的满朝文武。
元灵犀这惊世骇俗的行为将大家震惊得眼珠都要掉落一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那个吻显然是在故意向世人宣告,她对自己的哥哥元灵御所怀抱着的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而不是所谓的兄妹情深。
元灵御先前费尽心思营造的名声,就这样毁于一旦,所有人看着他们的眼神很是古怪。这可是活生生的兄妹乱论,道德沦丧。一个巴掌拍不响,加上元灵御先前宠元灵犀宠成这样,不免让人怀疑了起来。这或许会成为元灵御登基以来遭遇到的最大危机。
南陵的几个大臣更是无法承受这个打击,当场晕厥了过去。
元灵御当机立断再次敲晕了元灵犀,冷冷吩咐:“二公主得了癔症,将她带下去。”
元灵犀还想说什么,却被点住了哑穴,只能被带下去。
只怕在这之后,元灵犀这位原本千娇百宠的公主殿下就要一直“癔症”下去了。
云夕听云深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同她复述当时的场景,忍不住也笑了。先前被元灵御所恶心了一把的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脸上是满满的幸灾乐祸:元灵御也有今天啊。
说起来,这次楚息元的四十寿宴果真是多灾多难啊。四个大国中,南陵和北魏都丢了大脸皮,大楚也因为林妙琴的缘故,惹了一身骚,唯独草原全身而退。
她笑着睨了云深一眼,“这只怕是你的手笔吧?”她停顿了一下,笑意盈盈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不活神医果真名不虚传。”
她也是接过隐门令牌,看了隐门一些内部的宗卷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的。能有权限知道这件事的,不超过五个人,云夕便是其中一个。这不活神医,主要是因为他不医活人,全凭心情。心情好了,就算你一毛不出也给你医治,心情不好的话,就算你捧着金山银山到他面前,他也直接将你丢出去。
只是随着云世子这个身份的活跃,不死神医很快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不少人都说他是因为不肯医治大人物,得罪了人所以被解决了。
云深咳嗽了一声,说道:“你知道的,最初我接过隐门的时候,隐门可谓一穷二百,当神医,是最快的筹钱法子。”
云夕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的确有道理,两人说了好些体己话后,屋外的张嬷嬷咳嗽了起来。作为还有三个月就要成亲的未婚夫妻,照理来说,他们两人是不该见面的,只是两人别看表面上多么具有礼仪风度,骨子中却都不将这些规矩放在眼中,所以也就没有遵守的打算。
张嬷嬷和李嬷嬷虽然大多数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过分了的话,还是会提醒他们几句的。
云夕看了夜色也晚了,直接将云深赶去客房休息了。
她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伸了伸懒腰。今年的雪似乎比去年要大得多了,杜家的下人每天都得在门口铲雪。托云夕去年将羊毛衫等东西推广开来的缘故,今年冻死的人倒是不多。顺天府的府尹倒是个办实事的,下令将城里一些没人住的屋子让乞丐给清理了一番,让他们住了进去,再分发一些御寒的衣服,这些乞丐平时就做些打扫街道的活计。
这位府尹也因此博得了民众们不少的称赞,都夸他的确是个好官。
云夕看了看外头的天气,索性让下人去买了一些御寒或是治疗风寒的药材,准备十五号的时候去赠药。这种天气肯定避免不了会有人着凉生病,他们不一定看得起病,买得起药材,云夕索性做一回善事。
所需要的药材,一部分她自己的田地中就有种植,其余的直接去药店买就可以了,加起来两千两银子就差不多了。她今年开了好几家店铺,赚的银钱还真不少,卖花、甜点店、国色天香、火锅店……这全部的利润都有三十多万,其中国色天香自然是大头,要不怎么说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好赚。
至于羽绒服、烤鸭店、纸店这些……云夕一直分得很清楚,这些银子她绝不会去动半分,都拿来帮助大楚苦命的女人。凤凰县那几家分店银子也都送了过来,一年下来也有好几万两。不知不觉中,这账面上的银子也有二十万两了。云夕寻思着等明年和云深成亲后,她可以在别的州再建立几个庄子,总有一天,她这庄子一定可以开遍整个大楚,她心中清楚云深虽然不会主动去做这些事,可是他也不会阻止云夕做,甚至还会动用隐门的势力帮她遮掩一二。
朵朵手中拿着账本,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走到云夕身边,“姐姐,你看,咱们今年这纺织厂,年终礼该准备多少?”
朵朵跟在云夕身边久了,也跟着学会了一些新鲜的词汇。
云夕接过账本,发现纺织厂的收益也很是不错。她们给的工钱优渥,待遇好,这些就占了成本的大头,但即使扣除掉这些成本,这半年来,也赚了一万两银子。
云夕本来就在培养朵朵的锻炼能力,微笑着看着她,“把你的计划给我看看。”
朵朵将自己写好的计划书递给她,云夕翻了翻,发现朵朵按照大家的表现分成了三档。第一档自然是做得又好又快的女工,这些女工年终礼是五两银子、一百斤大米、一斤油和两斤的肥肉。第二档是三两银子、五十斤大米和两斤肥肉,第三档则是一两银子、四十斤大米和一斤肥肉。
朵朵道:“大米不用另外买,我田地里产出的那些米一部分拿出来给他们就可以了。我估算了一下,这些加起来应该用不着两千两银子的。”
朵朵现在名下也有一千亩田地。她奶奶李于氏原本打算用手头银子给她买七百亩——毕竟京城的田地比较贵,若是在凤凰县的话,那钱都可以买一千亩了。云夕十分照顾朵朵这个可爱善良的表妹,干脆拿出些银子,给她凑了一千亩田地。
云夕点点头,说道:“你自己田里的大米还是自己留着吧,不然姨婆要是看账本,发现少了不少出息,那你到时候怎么同她解释?”
朵朵眨了眨眼,笑了笑:“我就说我每年都拿去慈安寺那边,给我们全家人祈福。”
慈安寺,自从蒋文月那事就声名鹊起,香客比去年至少多了几倍,李于氏更是每个月都要去上香拜佛。朵朵用这个理由,李于氏肯定一点意见都没有。
朵朵低声道:“我好歹也是白衣教的圣女,也该为她们做点什么。”
云夕点了点朵朵的额头,“你啊,连菩萨佛祖都敢拿来扯大旗,胆子越来越大了。”她嘴里嗔怪着,心中却很是欣慰,以前的朵朵太过胆小,现在这样却是刚刚好。
她说道:“再选出十个表现最好的人,她们每人给十两银子,两百斤大米,两斤油和五斤肥肉。有这十个人做典型,想来明年大家会更有动力的。还有白衣教的人也别忘了她们,她们今年也都辛苦了。”
现在的她们全凭借着一腔的热情做事,但是单单热情与理想是不行的,还需要一些利益的维持。倘若人人看到没加入白衣教的人,待遇反而更好,她们心理难道不会不平衡吗?这世上能够只靠着理想就活下去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终究只是俗人。
朵朵神色一凛,“我知道了。”
她以为自己考虑得已经很周全了,可是还是比不过表姐。
云夕看出她脸上的沮丧,揉了揉她的头,语气越发温柔,“朵朵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比起以前进步很大,只要能够战胜过去的自己那便是胜利了。”
朵朵点点头,拿着账本回去继续核对。
至于云瑶,她这几天基本都在印刷坊,亲自盯着她第三本小说的印刷,准备在年底之前弄好,卖出去。
云夕则是继续计算账目,她先前特地培训过每家店铺的账房,所使用的都是前世那种记账法子,一目了然,就算有人想做假账,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她才将所有的账本计算好,又马不停蹄地准备年终礼,同时纸店也摆上了云瑶的第三本小说,书名为苍茫。苍茫正好是女主的名字,而且还蕴含了女主的结局。
在报仇雪恨以后,女主没有因为男主的挽留而停下脚步,而是周游列国。她说,在见识过一望无垠的大海,在欣赏过风苍苍野茫茫的大草原后,她无法将自己的目光重新缩回后宅三亩田地。这篇小说,也驳斥了女人的人生意义,就在于嫁个好丈夫这一观点。
云夕看到云瑶的作品中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心中也十分的欣慰。
或许她们几个姐妹,没办法以一己之力,一下子改变这个世界根深蒂固的想法,但是至少可以在这些女子的心中埋下一颗种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等这些事忙完后,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二十。
云夕见窗外的雪已经停了下来,索性拉着两个妹妹打雪仗。
家里的动物战神和哞哞都窝在温暖的屋内不肯出来——这一犬一牛习惯了凤凰县的冬天,京城的冷它们便有些招架不住。至于青鸽,在这种天气,它依旧到处浪,时常一不小心就跑出去玩耍了,等到饭点才回来。檀墨则是时常打瞌睡,似乎一到冬天,它就特别困。看得云夕很是无语——难不成马也要冬眠吗?
这其中,最适应这种天气的便是云瑶养的小白狐白雪了。
门一开,它便直接冲到了雪地之中,一身的白色皮毛,滚在雪地中,一不留神,就找不到它了。
家里的动物中,就数白雪最调皮。
云夕等人在那边搓雪球,互相丢。白雪见了,竟也有样学样,用自己的尾巴搓成小球,直接甩向了云瑶——所谓的坑娘不外乎如是。云瑶作为白雪的饲养人,同它娘也差不多了。
云瑶原本就在躲闪云夕和朵朵的联合攻击,好不容易躲开了两团大雪球,却冷不防被白雪给袭击了,气得她直跺脚。
“哈哈哈!”
“啪啪啪!”
笑声和鼓掌声响起,云夕转过头,发现是家里的两个小萝卜丁杜磊和杜睿正在那边拍手笑呢。杜磊和杜睿等过年就实岁三岁,正是最好玩的年纪。
“一群小没良心的。”云瑶笑骂道,她的头发和肩膀上都布满了雪花。
几个丫鬟也跟着下场玩了起来,场面可谓是一片的混乱,你砸我,我砸你的。就连身手最好的云夕都被砸中了几个。
等玩得差不多了,他们才进屋去喝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去去寒气。云夕原本的衣服因为被雪弄湿了一部分的关系,也换了下来。刚换好衣服,杜周氏就走了过来,说道:“云夕,早上有人给咱们家送了一份礼物过来,我原本以为是相熟的人家,也没细看。刚刚检查年礼的时候,才发现是根本不认识的人家,而且那礼物也实在贵重。”
杜周氏现在可不是原本收到时几匹云绸就大惊小怪的农妇,也算是见过了不少的世面——家里库房甚至还摆着不少圣上赏赐的贡品呢。能让她觉得贵重的,那可不一般。
云夕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上因为喝姜汤渗出的细细汗珠,问道:“哪家送来的?既然是不认识的人家,那就送回去好了。”
现在想走她关系的人还真不少,有些富贵人家准备了厚厚的礼物,只希望能够攀附上她。对于这些人,云夕基本都是他们送什么过来,就直接原封不动送回去。大家见她如此刀枪不入,也就只能打消了走她这条路的主意。
杜周氏愁着脸,“对方根本不曾留下地址,我问了下老张,老张也说那脸孔看上去挺陌生的,不曾见过。”
老张之所以被选作杜家的门房,就是因为他在记人上有自己的本事,基本他见过的人,就没有不记得的。他既然说对方面生,想必也是那人也是第一次送礼上门。
杜周氏想到这里,就越发愁了,礼物就算再贵重,他们也不愿收了来路不明的东西给侄女惹了麻烦,她心中清楚,侄女的名声太响亮,长得好嫁的也好,京城中看她不顺眼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云夕挑眉,站起身,“我过去看看。”
杜周氏带着她过去库房,打开左边第一个的箱子。这箱子是用紫檀木所制成的,将紫檀木直接拿来做送礼的箱子,对方的豪气可见一斑。云夕扫了眼箱子,眉头跟着拧了起来——这种雕饰的风格,可不像是大楚这边的。图纹乍一看中规中矩的,只是当目光从上头移开的时候,记忆中那些图纹似乎模糊了起来。
有古怪!
云夕将箱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送来的礼物,绫罗绸缎虽然都是上等的,但是同夜光珠相比就逊色了。那些云锦、天水碧等绸缎在那两颗硕大的夜光珠面前都沦为了陪衬。夜光珠两个都有手掌小,散发的光华同日月争辉。
云夕眉头皱起,虽然她也在皇宫中见过夜光珠,但也可是皇宫!这么大颗的夜光珠,就算是那些传承上千年的世家都未必能有一颗,对方却直接拿来做礼物。
夜光珠旁边还有两个同样用紫檀木做的盒子,她拿起左边的盒子,感觉沉甸甸的,打开后,却发现里面是满满一盒的珍珠。这珍珠品质一点都不比先前楚息元赏赐给她的差,个头还更大一些。
云夕深呼吸一口气,单单这些也价值几十万两银子了。她放下这盒子,拿起另一个盒子,不觉怔了怔——这盒子出乎意料的轻,打开一看,是枯萎了的珊瑚枝,珊瑚枝旁边还有一根像是枯萎的狗尾巴草的植物。
这样的东西同贵重的紫檀木盒子形成了鲜明对比,若是旁人见了,肯定会破口大骂怎么将垃圾装这盒子中。
可是有夜光珠和珍珠摆在那边,云夕并不认为,这些会是普通的珊瑚和植物。让她惊奇万分的是,明明盒子中的珊瑚和草已经枯萎得没有半点的水分,照理来说,这植物已经是死得透透了,她却隐隐从中感觉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生机。
果真有不凡之处。
难怪杜周氏会心惊肉跳的,这些礼物,加起来都比杜家全部的财产还多。
云夕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张压在夜明珠下的信笺——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其余身份名字一概都没有。
云夕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朵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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