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夕问道:“在哪里抓到的?”
玉蝉道:“在观音寺呢。”
云夕汗颜,她觉得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贺山对云曹氏也是真爱了,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去找云曹氏。这做法无疑又是往云穆胸口捅刀啊。
杨氏听了这消息,倒是挺平静的,这种事情她还是别牵扯的好。她只是吩咐玉蝉,“让厨房这几天伙食清淡点,选那种比较能降火的。”
等杨氏离开后,云夕则默默等待着云六和墨烟回来汇报消息,只可惜她没法在现场看到贺山同云穆撕逼,想想也知道,那种画面绝对十分精彩。
……
正院里。
云穆冷冷地看着被五花大绑到他面前的贺山,眸子中是沉淀下来的仇恨。
贺山从相貌上来看,也算得上是英俊,虽然比不过云穆。只是他那张包养得相当不错的脸被打肿了一圈,像发面馒头一样,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我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了?”倘若是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云穆见到贺山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冷静的。
想到这里,云穆觉得自己的人生挺悲哀的,爱的人留不住,儿子也不谅解她。妻子和信任的亲信联手捅了他最深的一刀。
贺山知晓自己未来的命运,没有求饶,只是平静道:“你没对不起我。”
愿赌服输,这点心胸他还是有的,即使代价是他的命。反正他这辈子,吃过最好的东西,穿过最珍贵的绸缎,还睡过自己最爱的女人,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亏我一直以为你对你那未婚妻深情一片,为此还对你另眼相待。”想到这里,他就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她也是你杀的吗?”
“我原本想留她一条命,可谁让她撞见了我和想容的事情。”贺山说起这件事,半点悔意都没有。他本来就不爱她,同她定亲也只是为了遮掩住自己对想容的感情。却一时疏忽被那未婚妻发现了端倪。为了他和想容,他也只能杀了她。
“你和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贺山出乎意料的坦白,“在你那时候从战场上回来后。当时太医已经诊断出你子嗣艰难,除非有回天之力,否则无法再有后代。她……承受不了这个事实。”
“她无法接受自己将来没有孩子,将来得看孟芷芸孩子的脸色。”
“她求到我面前来。我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哭。”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是却像是着了魔一样。他只是云穆的仆役,同当时的云曹氏可谓云泥之别,那是他唯一能够将这朵萦绕他心中的云朵拥在怀里的机会。他无法将她从自己面前推走……
云穆脸色铁青,一字一顿道:“所以你们就在一起了?”贺山的话毫无疑问证实了云翼和云舒都是他的孩子。
倘若当时的云深真的不测,最后继承他爵位的便是云翼。一想到这一点,杀气在他四肢内游走,让他恨不得将这些人都一剑了结!他们竟敢这样侮辱他!
贺山道:“我原本只打算远远看着她,守候在她身边。你明明得了她的心,却又不好好对她,让她难过!”
云穆现在对云曹氏的情谊早因为这件事毁了个一干二净,“你从小作为我的书童,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可是你却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了我。”
“你的眼光可真差,那样蛇蝎心肠的恶毒女子你也看得上!”
原本平静的贺山听了他这话,反而激动了起来,“不许你这样说她!她在我心中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活泼可爱善良!你却辜负了她的情谊,娶了孟芷芸,让她在家里沦为一个笑话。”
“可就算如此,她依旧爱着你,即使当妾室,也想嫁给你。她是那样高贵的一个人,为了你不惜舍弃自己的身份地位。可是你却从来没有珍惜过她,让她痛苦不堪。”
“她明明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如今被贬为了低贱的通房,为此大受打击,直接疯了。”贺山的语气满是对云曹氏的怜惜。
云穆却半点怜惜的心情都没有,他冷冷看着他,“她若是真爱我,哪里会同你做出这样的丑事。她最爱的不过是自己,爱的只是国公夫人这个身份。”
“那孟芷芸除了一张脸,对你虚情假意,哪里比得上她!”
贺山刚说完这话,便被云穆直接掐住了脖子,“不许你侮辱她。”
贺山不住地咳嗽,脸上露出快意的表情,“挡在她面前的人,我都会为她除去。孟芷芸如此,云深也如此。”
“只可惜云深的命好,居然没能成功在他小时候就弄死他!”
贺山的话语让云穆脑里那根理智的弦直接断了,他眼中是想要毁灭一切的暴风雨。
贺山那张大笑的脸充满了对他的讽刺和不屑。
一想到芷芸很有可能是他和云曹氏一起害死的……云穆最后一点理智灰飞烟灭,他拔出剑,狠狠捅向了贺山的胸膛,正中他的心脏。
贺山躲闪不及,或者说他也没有要躲闪的意思。鲜血从伤口处喷射出来,贺山的气息越来越弱。他的脸上却依旧挂着一抹笑容,比起先前的癫狂,这笑容更多的是释然。
他似乎看到了年轻时娇憨可爱的曹想容冲着他微微一笑,笑容融化了他的心。
在他还只是一个瘦弱肮脏的乞儿时,无意间撞到了曹家的车驾。
那时候的他本以为他会被乱棍打死,可是想容却让他们放过了他,还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人买了些包子给他。
那个包子,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山珍海味也比不上。后来他因缘际会,成为了云穆的书童。再见到想容,她是云穆的青梅竹马,一颗芳心都系在云穆身上。
虽然心中苦涩,可是他还是选择了守护,即使在这过程中,不断地染上各种献血,他也不曾后悔过。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即使心中知晓,她对他只是利用而已。
那几个夜晚,是他这辈子中最美好的记忆。她生下了他们两人的孩子,为了孩子的地位,他愿意背叛云穆。
只可惜……满腔的算计,最后也只落得这样惨淡的下场。
贺山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原本胸口的疼痛似乎也满满远离了他。
想容身上穿着那件他最喜欢的杏黄衣裙,明艳可爱。她朝他缓缓走了过来,牵起他的手。
贺山终于笑了,然后这笑容就这样永远定格在他的脸上。
……
云穆喘着气,他最近的身体不太好,刚刚那动作便用掉了他不少的力气。
地上贺山已经没有了气息,身体渐渐冰冷起来。
云穆看着手中沾染上贺山血液的剑,嫌恶地扔到一边。尽管亲手杀死了贺山,他心中却没有太多的喜悦。即使贺山死了,他所受到的侮辱和痛苦也不会因此减少。
“吴航。”他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看上去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
护卫听到他声音,立刻进来,“大人。”
云穆最后看了一眼贺山的尸体,声音像十二月的天气一般,冰冷沁骨,“将贺山的尸体丢到乱葬岗中。”
吴航点头,什么也不问,直接将贺山的尸体给拖了出去。
云穆看着地上的鲜血,怔怔地出神。
贺山的死亡,也无法浇灭他心中的怒火和憎恨。贺山死了,可是带给他最大侮辱的曹想容却还活着,尽管她已经疯疯癫癫了。
直接杀了她?
云穆摇摇头,紧紧只是死亡的话,那么太便宜她了。凭什么她在做了这么多错事后,还能疯了逃避掉这一切。他要她好好活着,清醒地品尝到最后的报应。
云穆的指甲嵌入了自己的手掌心,眼神狠厉。
……
云夕和云深一边吃晚饭,一边看着云六一个人分饰两角,手舞足蹈地重新展现云穆和贺山的对话。剧情实在很精彩,一点都不比戏班子那些戏差多少。
云夕只能感慨,这贺山对云曹氏果真是真爱,直到临死前,依旧对她痴心不改。云曹氏或许是云穆心中的蚊子血,可是在贺山心中,却毫无疑问是永远的红玫瑰。
贺山为她也算是献出自己的一切了。
云深的脸色很不好。云夕想想也就明白了,从这对话来看,她那未来婆婆孟芷芸的死,同贺山、云曹氏有关系。虽然他们不是主因,可是也加快了她死亡的进程。
“就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倘若贺山活着,他有一百种法子让他生不如死。
云夕赞同地点头,“想来爹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才用帖子请太医,去观音寺给云曹氏治病。”
估计云穆就是想等治好她的病后,再让她生不如死,一口气讨回所有的利息。像云曹氏这样浑浑噩噩,疯疯癫癫的,无论怎么对她,都没法真正报复在她身上。
至于云翼和云舒,云穆则下令将他们两人赶走。没有直接杀了这两个孽种,已经算是云穆网开一面了。
云深冷冷道:“我会找个机会,亲自看看云曹氏,医好她的疯病。”
云夕道:“有太医在呢,你哪里需要出手。”她顿了顿,说道:“不过我一直怀疑云曹氏只是装疯而已,不然她的丫鬟哪里能够拿出她产业的单子,交给云翼。”
云深沉吟片刻,说道:“我这里恰好有套针灸法子,对于治疗疯癫上疗效甚佳。”他嘴角笑意冰冷不含半点的温度,“只是被施针的人,会感觉到气血逆流,筋脉混乱,这种痛楚即使是经历百战的将军士兵也无法忍受,用在她身上倒是合适。”
“我看到时候她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凛然的话语带着肃杀的味道。
……
“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我们!我要见爹!”
云翼和云舒两人,已经逐渐习惯了庄子上的生活,本以为他们两个安分下来一段时间,总有一天能够重新回到云府,谁料到一觉醒来,他们姐弟两却被粗暴地赶出了庄子。
他们身上带着大笔的财物,若不是住在云穆的庄子上,早就被人啃得骨头都不是了。一想到被赶出的后果,云舒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色厉内惧,“说,是不是云深派你们过来的?爹怎么可能这样对我们。”
为首的正是吴航。在贺山死后,吴航便成为了云穆最得用的人手。
若是别人,或许会因为顾虑两人的身份,吴航则不然。他真正的主子是云深,所以从云深口中也得知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因此心中十分清楚,这对姐弟两是再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云穆没对付他们两个已经算是看在十多年的情分上。
他语气傲然,“大人命令我将你们两个丢出去。大人也说了,若是你们两个敢靠近云府一百米内,便打断你们的腿。”
说话的同时,他目光往云翼和云舒的脚转了转。
云舒和云翼平日总是抱怨云穆对他们太过绝情,可是到现在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他绝情的一面。
云舒道:“我要见爹!”
吴航懒的同他们多说废话,吩咐道:“将他们丢出去。他们若是不愿出去,那就将他们连同这庄子一起烧了。”这也是云穆的原话,所以吴航下起这命令,一点压力都没有。
云翼和云舒见他动真格的,不敢真的留下来被烧死,最后只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匆匆收好财产首饰,离开了这庄子。
云舒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东西,幸好她还有娘留给她的东西。就算现在被赶出来了,也能够给她和弟弟买个栖身的宅子。
云翼脸色狰狞,恶狠狠道:“我不信爹会那么狠心,我们去找贺山叔叔!这一定是云深的诡计,只要让贺山叔叔告诉爹云深的真面孔,爹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云舒也同样是这个想法,姐弟两直接赌了云府在外面采买蔬果的管事。云舒忍痛拿出二十两银子给这管事。
管事收下银子,听闻他们两人要找贺山,不由脸色大变,“你们不知道吗?贺山已经死了!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过错,国公爷这回动了真格。贺山死了,国公爷还不解气,下令将他丢到乱葬岗,他的尸骨被野狗啃咬,死无全尸。他的那些亲戚,男的被发卖去挖煤矿,女的全都被卖进窑子中接客。”
“和他亲近的不少人家,运气好的,只是被逐出府。运气不好的家产都没保住,还被发卖了出去。”
管事只庆幸自己先前同贺山走的不近,甚至因为这次事情空出了不少的位置,他这才得以当了这个管事。
云舒没想到打探出来的却是这个消息,直接呆在了原地,连那管事什么时候走都没注意到。
她脸上满是惶恐和无措,抓着弟弟的手,“云翼,难不成是爹发现贺山同娘……”
她声音中带着哭腔,“那他会不会也发现我们两个不是他——”
后面的话语还没说出来,就被云翼打断。
云翼语气凶狠,“胡说什么!如果发现了这事,我们两个还保得住性命吗?”
云翼由己度人,觉得若是他知晓疼了十来年的孩子都不是自己的亲骨肉,肯定直接掐死他们。所以爹一定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他们两个就不是被赶出庄子,而是被灭口。
他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不过爹肯定是知道娘做的事情了。”
云舒点点头,只要不知道他们的身世,一切都好说。虽然云翼比他还小两岁,可是却比她可靠多了。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云翼也拿不出主意。他咬了咬牙,“回曹家!”
虽然曹家已经被贬为平民,可是投靠曹家,总比他们姐弟两单独在外要好得多。
他眼中飞快地掠过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阴狠——贺山死了,只要他娘也死了,那么他和云舒的身世就再也没有人知道。
他转头看了一眼仍然在抽泣的云舒,心中有些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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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发布会结束,连姑娘被记者堵住了去路。
“连芷薰,请问当初辛总是怎么向您求得婚,您才答应的?”
连姑娘想了想,语重心长的说,“那是在一架私人飞机上……”
记者兴奋,“辛总是在飞机上铺满了玫瑰求婚么?”
她摇了摇头。
“那是在飞机上请来了明星好友给他助阵?”
继续摇头。
“那……”
连姑娘好心提示,“他就说了一句话,我立马就同意了。”
“说我爱你,我要一辈子照顾你?”
连芷薰翻了个白眼。
“他说我要么嫁,要么他就把飞机门打开,把我扔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