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嘉这会儿才确定,并不是完全在埋头用餐。
有心想找说点什,但瞧着傅承致在灯光下俊美冷淡,就差明晃晃写着请勿打扰侧脸,话又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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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时宴席结束,天『色』微暗,席霖要启程回s市。
来时抛锚车已经修好,就停在不远处修厂。
仇导一行人送到路口,道别后,才沿着山路折返山上住所休息。
令嘉原本跟在剧组中间,走着走着,便渐渐慢下脚步,落到最后。
忍不住回头。
席霖和傅承致差不多高,两个人已经并肩走出几十米开外,保镖在后头跟着。
道路两侧堆着一些未融化积雪。
美丽总是短暂,木槿树上花被冻一整天,颜『色』发深,从浅淡粉变成紫『色』,看上去再过一夜就要蔫。
北风从耳边拂过,恰巧有绿『色』叶片,随风打旋轻轻飘落,沾在围巾。
令嘉摘下它,又一次回望。
暮『色』中,只剩朦胧隐约背影。
收拢掌心攥紧,似是终于下定决心,突然止步,转身朝背影追去。
“唉!”
连妙察觉动作,跟着转身,惊呼,“令嘉你去哪……”
令嘉没顾得上答。
起初还只是正常速度走路,然后越走越快,直到最后在青石板路上飞奔起来。
皮鞋踩到雪水融化水洼,泥点飞溅起落在大衣衣摆,但令嘉管不多,喊一——
“傅承致!”
名字开口便化作一团氤氲雾气。
傅承致回过头,此刻之间只剩不到三米距离,四目相对。
像是一直在等待般。
男人漆黑瞳孔积雪融化,冷整晚面容舒缓,缓慢而松弛地扬扬唇角。抬抬手,示意身边人先走,肉眼可见,令嘉能感觉到开心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保持不跟我说话呢。”
令嘉鼻酸,指尖在背后绞着衣带,“可你没找我说什。”
说完抬头,又问,“你现在要回伦敦吗?”
还在微笑,“你要是舍不得我,我就不回去。”
“你怎总这样,”令嘉生气,“我在很认真问你答案!”
“我在很认真回答你,令嘉,我从来到这儿就没打算回去,现在只是送席霖到修厂去——”
话音没落,令嘉已经疾步走近,冲进怀。
双手紧紧抱着腰。
傅承致完全怔住,感觉此刻周边空间一切,仿佛梦境般,有种恍惚不真实感。
青石板两侧路灯亮起,掠过耳边寒风,肩头触感,还有怀令嘉传来说话,隔厚实大衣,听上去瓮瓮地,像是鼻音,音震动在胸膛带起共振,酥麻微痒。
像是期待很久很久,费尽一切努力,没能得到珍贵礼物,某天醒来,突然放在自己床头。
说,“傅承致,你要记得你说过话。你说你爱我,就算所有人离开我,你会陪着我,陪我很久。你还向我发誓,永远不会再骗我,会和我签合同……”
空气中又开始飘雪,察觉雪粒落在手背化开凉意,终于反应过来,悬在半空双手落下,将肩膀环紧。
“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当时听过就忘。”
令嘉没有,自顾自往下,“你要是违背你誓言,我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我会重新离开你,找一个更好人——”
傅承致不乐意,“有谁会比我对你更好?”
“之望走时候我是这想,这种事谁说得定呢,”
令嘉直起身推开,指腹不着痕迹擦掉眼角湿润,“总之我只是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你记住就好。”
说罢转身就走,傅承致快步追上来,抓住手腕,“然后呢。”
“什然后?”
“你现在接受我道歉,决定原谅我,所以我是你爱人吗?”
令嘉眼眸半敛着,没抬起来,稀糊涂应一。
傅承致笑。
人生好像几乎很难有这样开怀时刻,借着掌心力道将令嘉拉回自己怀,低头吻。
路灯下,天地安静下来,雪落无。
昏黄光影,仅有一些氤氲雾气,柔和地模糊脸。
—
当天晚上,傅承致就借口屋子让给霍普和新来安保人员,试图在令嘉院儿落脚。
找剧务组问一圈确实没有其空置屋子,令嘉才无奈道:“我这边没有房间,你要是过来只能睡地上。”
“挺好。”
傅承致点头,“我从念书时候在图书馆地上睡过觉,是很不错体验。”
最后是连妙帮忙,抱新被褥来,给在卧室打厚厚地铺。
令嘉毕竟是电影主演,房间虽然没有多余床铺,但有电热毯和取暖器,比旁人保暖很多。
睡地上虽然不舒服,但不至于生病。
等到洗漱完,关灯,所有人歇下。
院子没一点响动,令嘉才拥着被子翻个身。
伸手不见五指房间,看不到彼此脸。
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在地上,知道第二天要拍戏,傅承致很规矩,从关灯后便没再发出音。
“冷吗?”令嘉开口问。
“不冷,我觉得很暖和。”
“好好床不睡,你就嘴硬吧。”
还没来得及再往下说什,黑暗中,傅承致突然开口,“我现在终于有一点真实感,我在一起啊。”
“一整晚,你之在梦游吗?”
傅承致笑笑,没答,而是接着道。
“我爱你,八。”
“虽然从说过,但我在你面大约真没什自制力,见你一次就总想再重说一遍,你像是已经和我认识很多年,像是生长在我心坎儿,每个地方让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