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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盈盈一水间 脉脉不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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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白日翠缕去街上寻来的淡绿色烟笼沙的衣衫,又在衣柜里翻出一件同色系的肚兜,搭好了摆在床榻上,垂着眼问:“小姐,您今日真要这么穿嘛?这样的装扮,可有些、有些……”

    “有些轻佻?”

    “奴婢不敢。”

    “妈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裴氏对着铜镜,画了细细的眉毛,上了淡淡的胭脂,“妈妈,你看看我,我这样画,可还好看?”

    “小姐自然是美的。可老奴觉得,美人在骨不在皮。”

    “妈妈,我从前也是从不在意穿着打扮的,只觉得身为女子就该养在深闺,谨守礼仪,相夫教子才是正理。故而从来小心翼翼,言行举止从未有失。只是你看,夫君他不爱我这样的。他爱的是那些会与他眉目传情,打情骂俏的娘们儿。我既已嫁给他,他终身都是我的夫君,我自然要以他的喜好为上。他高兴了,我们才有好日子过,总不能一直依赖爹娘。何况如今他们尚在,若来日他们成仙去了呢?难不成要我自己今日打走这个,明日再去打那个?莫说了,妈妈,替我更衣吧。再,再熄掉两盏灯。”

    裴氏第一次见这样的衣服,轻纱穿在身上,映出里面若有若无的风景,莫说下人不敢瞧,把她自己也臊得红霞乱飞。只得在躺在里面,用被角遮住一半脸颊,掩饰她心内的紧张。饶是这样,她的心仍乱跳得厉害,也不知夫君看了她这样,会不会喜欢,如果不喜欢,明日我要换个什么样式的才好呢?看来还是要舍了脸面,唤来小厮问问夫君的喜好才是。

    正胡思乱想着,房内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

    “夫人可是累了?我今日看书看得晚了,劳夫人久候了,是我的不是。夫人累了就先睡吧。”

    “不累……”榻上传来一声嘤咛,吓得李忆以为进错了房间。颤颤巍巍地朝榻上看去,看这身形像是裴氏,只是这露出的后背,是怎么回事?李忆愣住了神儿,还是裴氏等待不急,自己翻了身子过来,娇滴滴、羞怯怯的望着他:

    “夫君,你不认得我了?可是我这样穿不,不好看?”

    李忆看出这确实是裴氏,顿时觉得血气上涌,这裴氏可是吃错了药?忙问道:“夫人,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这幅打扮?”

    裴氏听了,脸上浮起一丝委屈的神色“夫君,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喜欢,喜欢,只是一时没想到。啊,不,是一时看呆了……”

    李忆也不是个傻子。裴氏肯对他如此用心,想必是为了宽解他近日的苦闷,他还有什么可扭捏的呢?自然是春宵一刻值万金啊,若要辜负了这良辰,怕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呢!

    半个时辰过后,二人满足地躺在床上叙话。裴氏面色潮红,头枕着李忆的一只胳膊,“夫君,我知道你嫌我管你管得紧,可是若不如此,你怎会留得个清白的名声啊。你那位外室,出身娼门,又因为有点才气而名声在外,你再不悬崖勒马,待得京中人都知道了你二人的事情,满城风雨的传到圣上耳中,你的前程要是不要啊?

    我也知道,你们这些相公,平日里也有不少喜欢这些吟词唱曲儿的去处,可人家都没有把这些娼头粉面娶回家呀,不过新鲜一时,三五日便丢开了。怎么偏你这么傻!依我看,夫君你此刻放不下她,全因常常相见之故。你若不信,不妨想想,李药师所得的红拂妓,当初关在杨越公府中,何曾知道男子面黄面白?崔千牛所盗的红绡女,立在郭令公身畔,何曾对男子说短说长?他们若未曾常见,也就生不出那些眉眼招灾的祸事了。夫君,依我看,不如让我爹爹给你寻个外头的差事,我们一家搬过去两年,等到此事被人淡忘了,我们再回来。到那时你若还想纳妾,我定给你找一个良家女子,才貌绝不逊色于她的,岂不两全其美嘛?”

    裴氏难得如此温柔主动,李忆此刻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况且她所言不虚,读书人确实不能落下个流连花街柳巷的名声,自然对她的话无有不应的。

    裴氏见夫君如此爽快十分开心,生怕夜长梦多,夫君反悔,第二日便求了爹爹,给他在扬州谋了个差事,继而麻利地收拾了家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走了,只留下个空壳子在京城,让几个下人洒扫照应。

    而幼薇搬回了自己的宅子,面对空荡荡的屋子,百感交集。她想念与父亲母亲一家团聚的日子,想念在学堂听夫子教导的日子,更想念与李亿在一起时欢乐无极的日子。可是,她似乎忘了,当日父母双亲和夫子的谆谆教诲,他们都叫她不要做小,不要为了一个男子忘了礼法,可是她全都违背了,白白地辜负了这些人多年的心血,真是可叹又可怜!

    独居的日子什么都没有,就是空闲多,这人一旦闲下来,就更容易伤春悲秋了。一条鱼,一片叶,一只鸟,一朵花,都能勾出她的眼泪,令她想起自己悲惨的遭遇。

    夜里势必是睡不了囫囵觉的,每日早起的枕头必然湿的,思念李亿的诗当然也是少不了的。羡慕所有能每天见到他的人,因为他们每天轻易就能得到的,却是她梦寐以求的。这种痛,非亲身经历的人不能体会。

    她将这些事告知温歧,温歧十分同情她,又因这段孽缘是因自己而起,心中更感内疚,故而常常与他作诗应和。

    这幼薇越是想念李亿而不得,就越是疯狂地暗示自己,他只是不得空,不是把她忘了。想到自己读的那些诗词典故中弃妇的悲惨遭遇,越发地不肯承认自己也沦为了弃妇。

    这样想了几个月,她头脑越来越执拗,行为也越来越偏激,有时呆呆地坐在那里,不停地念叨:莫不如出家做个道姑,远离这些伤痛。

    说来也巧,第二日清晨,一个来化缘的老道,敲响了幼薇的院门。他左手持一铜扇,右手拿一葫芦瓢,身背木牌,牌上画着三清像,围着幼薇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开口道:“不得了,施主你骨骼清奇,眉眼间愁容却甚,不是长寿的面相。若想得长久,非入道修行不可,否则他日必遭大祸。”

    说罢,也不待幼薇回应,兀自敲着葫芦瓢,口中念念有词:“时间欲断钟情路,男女分开住。倔条深堑在中间,使他终身不度是非关。堑深又怕能生事,水满情偏炽。绿波惯会做红娘,不见御痕流出磨痕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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