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别人是不行的,不管这个别人是亲人还是男人,世上的一切,只有靠自己才是最稳妥的。我不为她担心,她现在已经可以独立过日子了,并且还能把倩儿养好,她是坚强的,我很敬佩她。她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害怕今后没有好日子过吗?女人生来也不全为了嫁男人不是?”
陈氏跟着点头:“道理我都明白,就是觉得这孩子太不容易了。有个那样不为她着想的母亲,还有个帮衬不到她的哥哥,咱们算是她的亲人了,可她又不肯接受咱们的帮助,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在城外开饭庄,你不知道如今她在京里的名声有多差。贺家也是肚量窄小,人都被他们休了,他们还要四处败坏玉瑶的名声,尤其是那个贺平舟,太不是东西了。将玉瑶说的那样不堪……”
贺平舟其人,顾青竹也算是看明白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自己没有任何本事,只知道埋怨,认为所有的不公都是别人带来的,他自己没有半点错,这样的人,若是不受挫折的话,兴许玉瑶还能过下去,一旦受到挫折,他会将所有的不满都怪罪到身边的人身上。
从头到尾,贺平舟都没有尊重过顾玉瑶,一直以来都是以伪善的嘴脸在对她,真正遇到事情之后,他完全把自己失败的责任推到玉瑶身上,正因为看透了贺平舟的为人,顾青竹才觉得顾玉瑶脱离贺家是个明智之举。
“人活在世,会遇到很多很多糟心的事情。玉瑶还很年轻,她的人生还很长,不应该为了贺平舟和贺家而放弃自己。这世上,也并非全都是贺家那般无情无义之人。这段时间,是玉瑶最难熬的一段,旁人无从帮忙,她自己也明白,这段路,只能靠她独立行走,只有走过去了,她才能有底气迎接更好的未来。”
这些都是顾青竹的感悟,当年她和祁暄被贬漠北,两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人,一下子要面对漠北那样恶劣的环境,不仅仅指的是天气上的恶劣,还有人情冷漠,生活质量难以保障。
尤其是祁暄,那阵子他的变故特别大,所有以前的一切在他面前崩塌,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世子,沦为漠北的无名小卒,甚至还有人因为他从前的身份而奚落他。
顾青竹那阵子独自愈合伤口,其实管到他的地方真的很少,她自己还要适应,哪里有经历去管祁暄呢。
那阵子就是他们夫妻最困苦艰难的时候,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灰暗,可是一旦这种灰暗撑过去了,也就好受了。
他们甚至在那场苦难中寻觅到了真正的自我价值。懂的了,原来他们和普通人是一样的人,其实生命跟我们要的真的很少很少,我们甚至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活下去,一口干馒头,一口雨水就能维持生命,那还有好不满的呢。
顾玉瑶也是,她现在脱离了贺家,近两年,都不会过得舒心,但她已经有了面对的勇气,并且不惧,她放下了伤害她的贺家,只有放下了,贺家的种种无良行径才不会对她产生影响。亲人的冷嘲热讽,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但陌生人就不了,谁会理会街边跟自己乱吠的狗呢?
“我真是对贺家的无耻大开眼界了。崇敬侯看着精明,实际上与你爹一般糊涂。”
陈氏对这件事做出了最终的评价。
正说着话,云氏来了。
她听说陈氏来看顾青竹,便也想着过来跟陈氏打个招呼,陈氏还是第一次与云氏交谈,顾青竹嫁进祁家的时候,陈氏听说了几句云氏不喜欢青竹这个儿媳,但今日一谈,却觉得外面的流言蜚语不能相信,再没有比云氏对儿媳妇更好的婆婆了。
云氏也觉得陈氏十分投缘。她嫁到祁家来之后,跟老夫人余氏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就因为两人的性格不对付,当年她们一个爽直,一个端庄,互相都看不顺眼,可是云氏觉得,自己在陈氏面前,倒还颇有些缘分,两人一见如故,凑在一起就说如何养胎的事情,就能说个老半天。
顾青竹在旁边坐着喝水,如今她已经是连茶都喝不了了,要么喝汤,要么喝水。不过一会儿没听她们说什么,再听的时候,就发现她们已经扯到了如何带孩子的事情上了,说的有板有眼,陈氏甚至还指导云氏怎么安排下人做衣服。
两人之间,顾青竹是插不上嘴了,只能干笑着在一旁陪伴。
过了一会儿后,余氏也来了,沧澜居里可就一下子热闹起来,余氏自从改了饮食习惯,整个人也没那么暴躁了,再加上后来顾青竹与祁暄不辞而别,去漠北的事情,余氏和云氏在家里相依为命小半年,婆媳的矛盾已经彻底解了,三人围在一起,就围绕孩子这件事,就有说不完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