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再也无法触及到她。
沉默的那半晌,漫长又短暂。
虞锦突地问他,“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吗?”虞锦看着江言恒那双绝望的眼睛说道,“是我甘愿为你付出,舍不得你流一滴泪,舍不得你难受半分,江言恒,我曾经就是那般爱过你的,不过那是虞锦。”
江言恒从未想过虞锦会同意纳罗素进门,以为她在乎的是他将罗素的牌位迎了进来,却不知,罗素还活着时,虞锦那日上门去找他,走之前同虞夫人说,“罗姑娘对恒哥哥有救命之恩,若她真喜欢恒哥哥,纳了又何妨。”哪怕那日江言恒提一句,而不是将她推开,虞锦都会给他想要的结局。
江言恒以为推开她,她便能幸福,可那时对于虞锦来说,她的幸福就是江言恒,当时江言恒没能让虞锦将自己内心的话说出来,后来也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如今若是再提,便成了谁在追究谁的过错,完全没有了意义,所有人都知道感情需要坦诚,误会乃大忌,可有的时候,有些话就是堵在了心上,就永远都留在了心底,直到慢慢的淡去,遗忘。
虞锦没再同江言恒多说,只对他说道,“江世子,虞锦已经死了,我的名字叫阿月,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江言恒认识了虞锦十几年,却始终没有明白她是一个怎样的人,你能不顾一切的爱我,那我必定全力地去爱你,她可以为了所爱的人付出一切,前提是,那个人心里还有她。
以前是江言恒。
如今是林斐。
遇上林斐之后,虞锦才知道时间的长短并不能去衡量感情的深厚,她爱了江言恒十余年,却只用了三年的时间爱上了林斐。
江言恒教会了她如何去爱一个人。
林斐教会了她如何爱自己。
那三年的时间,林斐从未对虞锦说过任何一句承诺,却撬动了虞锦那颗已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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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斐身上的伤,来自于三年前的元夕。
林斐对虞锦说,“江南的花灯节别有一番风味,咱去瞧瞧?”两人都快走出屋里,那小肉团子却是突地一声嗷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林斐只好回头从婆子手里抱过来,小肉团子的眼泪还沾在脸上,立马破涕为笑。
林斐无奈地说道,“咱一家三口一起去罢。”
如今回想起来,若不是那日小肉团子突然哭,林斐将他带了出去,恐怕元夕那夜早就葬送在了那个院子里。
有买卖就有伤害,再太平的世道,杀手都会存在,虞锦不知那人为何会要阿安的命,只记得那一日林斐的胳膊上挂满了灯笼和那些稀奇八怪的玩意儿,虞锦问,“买那么多干甚。”林斐还反驳了回去,“哪个姑娘不喜欢好看的东西,我替你买回去,你喜欢哪个,就挑哪个。”虞锦脸色一红别过头,“都是孩子娘了,算哪门子的姑娘。”
是以,那刺客从人群中直刺向婆子怀里的阿安时,虞锦并没有第一时间瞧见,林斐也没能腾出手来,只能用身子挡在阿安的前面,待虞锦察觉到动静,手里的飞刀甩出去后,林斐的那件象牙白的大氅,胸前如开了一朵红艳艳的花,林斐看着虞锦失了血色的脸,笑了笑,“阿月救了我一命,这救命之恩我该如何偿还?要不以身相许吧。”
虞锦拿了绢帕捂住林斐的伤口上,那手不住地颤抖,抬头急斥了一声林斐,“你怎能还有功夫玩笑?”
“我死不了。”林斐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血迹,叹了一声,“以后还是换个颜色的衣裳,这颜色不经染,看着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痛,真的......”
那是虞锦头一回见林斐如此狼狈,身子倒下去,砸在了一堆灯笼里,再也没有爬起来。林斐是被宁海背回的院子,院子里的灯火烧了大半夜,虞锦在门外没守多久,宁海便出来说,“公子已经醒了,让姑娘早些回去歇息。”
三日后,虞锦才见到林斐。
虞锦正在院子里一人扔刀,照着林斐教她的方法扔,林斐说那样更快。
林斐走到虞锦的身后,虞锦一时不觉,那刀子从脖子后扬起,林斐出其不意,没料到她终于用上了他教的招数,脖子往后一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阿月,你看准点,我在这。”
虞锦惊讶地回头。
林斐穿的不再是象牙白,而是一身藏青,见虞锦的一双眼睛在他身上打量,林斐便干脆伸开双臂,让她好生瞧了个清楚,“好看吗?适才宁海说,跟了我这些年只有今日这身,我看起来才像个权贵世子。”
林斐拉着她的手腕,边往屋里走,边继续说道,“我问他,那我那些年像什么,他说,第一次见我,还以为我是哪个财主家的土豪。”
虞锦‘噗嗤’一声,终是笑了出来。
林斐这才看着她轻轻地说道,“阿月,我没事了,阿安的事我查清楚了,是我这些年树敌太多,抱歉,往后我定会好好护住阿安,还有,谢谢你救了我。”
那一句话将虞锦所有的愧疚都打散了去,当初是真的信了,若不是后来,听到了他和江言恒的对话,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要她儿子死的人,会同罗素有关。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了。
自从那日林斐受伤之后,林斐便喜欢拉着虞锦去街头喝茶,两人站在茶楼的阁楼上,看着街头走过的人,林斐对虞锦说,“阿月,我们来堵一把。”
虞锦不明白他要堵什么。
林斐指着珠宝铺子前,那位正替姑娘往头上插簪子的公子,和街头正被自己媳妇数落的朴实百姓,说道,“咱来猜猜那两人谁是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