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顺着脸蛋儿淌进耳朵里,别提多可怜了,而刘七娘晃似半点儿没听见一般,正兴致勃勃的翻着另一个包裹,那里面包着当日可心满月,城里几家掌柜送来的一些小饰品,虽然不金贵,但是加一起也能卖几两银子。
到底是亲女儿,钱黑炭有些舍不得,上前抱了可心,笨手笨脚的哄了好半晌,可心还是哭泣不止,他就问道,“这孩子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哭得这般厉害?”
刘七娘满不在乎的扔了一句,“她瞪我,我就掐了她一下。”她这般说着,手里还在摆弄着那些素缎子的小被子小衣衫,不知盘算着什么。
钱黑炭揭开女儿的肚兜,一看肚子上果然有一块青紫极明显,就恼怒道,“她才两个月,怎么会瞪你,你下手也太狠了。”
刘七娘立刻扔了手里的东西,死死瞪了钱黑炭,“你,你这是再骂我?啊,你是不是看着你闺女,想起你那死鬼老婆了,就嫌弃我长得没她好看了?我对你女儿不好!你给她找别的后娘去啊。”
她这般说着就坐到地上拿着帕子,开始擦眼泪,嚎啕大哭,大骂,“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嫁个你这个穷鬼,吃不好,穿不好,还要日日受你责骂,好心好意给你养女儿,你还挑三拣四…”
女儿哭,媳妇儿也哭,钱黑炭被吵得头疼不已,只得一手去拉媳妇,哄劝道,“是我不好,语气重了,孩子小,你不能跟她一样的,要有点儿耐心,等她长大了,就能帮你做家务,好好孝顺你了…”
好一番折腾下来,刘七娘总算收了眼泪,可心哭累了,也歇了生息,钱黑炭长长叹了口气,把女儿放在垫子上,说道,“我得回作坊了,还有活计没做呢,你自己做饭吃啊。一会儿云二叔送奶羊来,你给孩子蒸些羊奶。”
刘七娘正开箱子往里倒腾东西,哪里听清他说什么,胡乱应了。
赵丰年从东园回来,一进角门,就见彩月在院子里乱转,小手把一方帕子扭得像面条一般,他就皱了眉头,问道,“怎么不在屋里伺候夫人?”
彩月扭头一见自家先生回来,大喜过望,立刻奔了过去,“先生,奴婢要去请您回来,夫人不让。”
“夫人怎么了?”赵丰年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瑞雪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怪医还是没找到,虽然他们夫妻两人都不说,日日欢喜过日子,但心底都死死再压着那份惊惧,若是出生之前,不能去除寒毒,这孩子就不能要了,与其让他生下来受苦早夭,不如就不生。
彩月连忙摇头,“夫人肚子里的小少爷没事儿,是夫人脸色不好。”
“脸色不好?谁惹夫人生气了?”
“奴婢也不知道,云家的二奶奶来了,走的时候也眼睛红红的,然后夫人就脸色不好。”
赵丰年隐隐猜出些因由,心里叹了口气,进门遣了彩云出去,走到炕边儿就笑道,“雪,外面夕阳正好,我扶你出去走走啊。”
瑞雪正歪靠在炕头,身后垫了个厚垫子,双手抚在肚子上,不知在想什么,听得他说话就惊醒过来,勉强笑道,“今日下课早啊,晚上想吃什么菜色,我这就去做。”
赵丰年上前揽了她在怀里,“有彩云彩月她们呢,你就别惦记吃食了,外面景色正好,出去散散心吧。”
瑞雪苦笑,想说什么,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好啊,去桂树林走走,这几日看着比先前好一些了,怕是能活下来了。”
夫妻两人说着话,出了院子,信步在桂树林里慢走,正是晚霞满天的好时候,橘红色的霞光撒在桂树上,随着树叶摇动,被切割成无数破碎的光片,一点点洒下来,有种残缺的美。
赵丰年故意寻了些有趣的话,比如学堂里的孩子背书时出的差错啊,城中文人做得那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诗词啊,想引着瑞雪笑几声。
心爱的人这般小心翼翼的哄劝照料,瑞雪的心结慢慢就松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她要学着相信这个男子对她的爱,哪怕以后她不在了,他也不会如钱黑炭那般薄情寡义,她的孩子也不会像可心那般,再说,她在现代翻了车,都能重生到这个时空来,一个小小的生产也定然要不了她的命,她要坚强起来,甚至比之当初醒来时更坚强,那时她是一个人,现在她是一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