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高兴就好,我是住不惯这乡下地方。”
赵丰年笑道,“若是有事联络我,就送信到程掌柜那里,想必你们这番动作,避不过江湖耳目,赵家…怕是早以为我不在人世了,那些产业就当他们养我这二十年的辛苦银子吧。”
“二哥真大方,万贯家财就这么让出去了,若是拿给天德方丈,怕是还能再多换几颗百毒丹呢。”白展鹏实在肉疼,同样都是做生意的,他可是清楚赵家有多少产业,自然比之铁老大和木三心疼几分。
赵丰年却笑得坦然,“百毒丹是安伯的手笔,他人都在我们府上,以后又是我家孩儿的师傅,我还用担心什么。”
“哦,这可是好事,将来我们几人说不得还要仰仗我们小侄儿的颜面呢。”三人听得安伯收徒,都是欢喜异常,纷纷笑赞起来。
夜色渐深,兄弟几人说尽了胸中肺腑之言,也就散去了。
第二日一早,吃了早饭,三人骑马各自上路,满引送别之酒在山路旁,看着昔日好友的身影,转过身茂密的林荫之后,消失不见,赵丰年终是长叹出声,瑞雪上前抱了他的胳膊,夫妻俩久久没有说话。
彻底告别一种潇洒,无拘束的生活,终身将要甘于平静淡泊,虽说不后悔,但是心中还是难免淡淡失落。
一连三日,赵家掌柜都常端着茶杯坐在桂树林里望天,好似他就是从那天空里折翅掉下的苍鹰一般,想要高声悲鸣几声。
瑞雪看得是又心疼又好笑,借口城里新铺子要重新装修,拉了他参谋起来,画图样,琢磨吃食,甚至商量人手分配,很快夫妻俩就从早到晚忙碌一团,哪里还有空闲无病呻吟。
新铺子被瑞雪取名叫“酒咬儿”,极古怪的名字,受到了大伙儿的一致反对,瑞雪却坚持,死活不肯换掉。
因为她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亲每有喜事,或者田里的活计太累,都会在晚上归家时,舍上两块钱在村里小店,买上五六个酱鸡爪,分她们姐弟几人每人一只,剩下的就举在手里,就着半斤包谷酒,慢慢啃着,直喝得脸色通红,满眼都是满足之意,那样的情景,多年来,都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她也总是认为,做工养家劳累一日的男子们,只有那般喝着小酒,才是最惬意的时候,所以,新铺子决定卖下酒的小吃食,自然要取这样形象又贴切的名字。
孕妇最大,这铺子本来开着就是为了讨她欢喜,众人争了两句,也就屈服了。
于是,一块极朴实的楠木上刻上了这三个字,字体弯曲斜长,一如名字般古怪,当然,这也是瑞雪的手笔,赵丰年的笔法太过正统,实在写不出她想要的那种诙谐感觉。
铺子里外粉刷一新,朱红的廊柱,褐色的门窗,雪白的窗纸,廊檐下吊了几只走马灯,屋角处立了高高的木杆,挂了大大的酒幌子,迎风招展,走出几里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一层大堂里,除了门口的柜台,还有靠在里侧放了几张待客的桌椅之外,左右两侧都是淡白色的松木架子,架子上从齐腰高的位置向上,打了三排木楞,木楞上,每隔一段放置着一只只大的熟铜的匣子,匣子里又有小匣子,准备着以后下面放冰块镇凉吃食,以免即将到来的夏日高温,使得食物腐坏。
二层楼上,所有的隔断都被打破,四面贴地搭建了两尺高的木板榻,榻上放了小巧的矮桌和宣软的靠垫,十几座三折的屏风放置在一旁,展开就是独立的一个个空间,收起就是开放的热闹殿堂,屏风上面画着山水、侍女,或者热闹的春日出游图,很是合这小楼的气氛。
云家兄弟和马十一都在外面忙牛豆种植的事,家里作坊有张大河管着,所以,这新铺子就是高福全带人忙碌张罗,眼见搂前楼后,开始日渐变了模样,他心里也有些活动起来,想着现在豆腐生意的大头儿变成了城中酒楼,他们夫妻日日出去零卖,已经没有太大作用,若是能接手这新铺子,倒是个绝好的机会。
于是这一日晚上,他们夫妻就上门来商量,正巧瑞雪心里也有这般打算,高家夫妻都是最早跟着她做生意的,人品信得过,又肯干能吃苦,放进城里去,还能兼顾那两家卖豆腐的小门面,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人选。只不过,他们夫妻进城,家里孩子的照料就成了问题,特别是黑子还在读书,进城一时也找不到好私塾。
没想到,她把这个问题一提出来,翠娘已经笑着应道,“两个小的,我们可以带着去,大路也有六七岁了,照顾妹妹还能行。黑子就放在张嫂子那里,同大壮一起读书玩耍都是个伴儿,我们每月贴补些吃食银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