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傻瓜喜欢你【一】

我什么事了，我和她又不熟，你帮我买张贺卡一起就好了。”我挣脱阿莲的拉扯。

    昨天语文老师放学的时候说了今天是学习委员谢晓梅生日，她是班干部，要利用晚自习的时间给她组织个生日晚会。虽然谢晓梅自己已经拒绝了晚会的事，但她生日的消息竟然散开了，所以在同学的情份上，一个礼物还是免不了要送的。

    可我和谢晓梅这样尴尬的交情我觉得送礼物比不送还尴尬，我绝对不会让她觉得我要巴结她，你很难想像两个算是坐在一起的人刻意的保持距离有多难受，桌子对接的那条线是我和她的三八线，那道鸿沟谁也不去愈越。

    她比我还小心，书都不会放过界的。而且课本我和她还都要往这个方向放以示自己不会过界，甚至衣服都不会有摩擦。我和她最大的默契就是谁也不理谁，谁也不跟谁说话，完全把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当空气。

    “你现在就坐她旁边你好意思就送张贺卡吗？虽然她不是你同桌现在也算是半个同桌吧，走了啦，你没钱我还有。”阿莲硬是把我拽起走。

    “我和他这样的关系你觉得有必要吗？”但是阿莲那样说了我也没好意思再溜，就陪她出去溜一趟好了，再说旁边还有个杨静，杨静要是传到谢晓梅耳朵里那她会怎么看我的？

    我从来不吝啬，我只是穷点而已。

    “我和她更没关系，你们现在这样坐着你也好意思什么都不送？”阿莲是知道我的为人和脾气，大概她早想到我会是这样的态度所以才拉我一起。

    杨静看有我陪着阿莲她也没有和我们一起往学校外面走，转身回教室了，说是她的礼物她已经买好了。

    “你今天怎么不跟林海在一起了？”杨静走后阿莲问。

    “他没来找我，大概在游戏室里。”

    林海现在是我在学校里玩的最好的男生，因为他是我表哥，只是同年级不同班，他在49班，下课了才能一起玩。艳彬思想太超前了我跟不上，我口袋里没有什么钱了，所以不想跟他一起玩，每次都花他的钱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我知道林海自己从来不在乎。不像我的另一个和我同班的表哥长勇，他总是想占我便宜。

    到了百货商店，阿莲买了一个漂亮精致的小木偶后问我要送什么，我跟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所以全权交由阿莲作主。

    “那我把这个给你我再另外选一个。”阿莲把东西放到我手里说。

    “她一个书呆子天天就知道读书你送她这个你觉得她会喜欢？你还不如送她个闹钟。”我对阿莲挑礼物的眼光实在不敢苟同，这玩意一点实用价值没有，反而看到一个闹钟挺漂亮的。

    “你傻啊，你要她骂死你吗？送钟谐音“送终”，人家过生日你是要咒她死吗？”

    “那你送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我想她也会喜欢的，虽然她不跟我们玩但她也是个女生嘛。”

    “我觉得送她本日记本好了。”那家伙就知道学习，这个实用，我想。

    “你要想送她笔记本那我给你挑一本。”阿莲把我拉到卖日记的柜台边。

    阿莲又出钱买了本整个百货商店最精美的带锁的那种日记，我要出她说下星期还她的就好了。

    我是挺喜欢那本日记的，但我认为送的对象不值这份礼，只有阿莲才值得我那样破费，我和谢晓梅的交情远不如阿莲的万分之一。

    “我觉得还是木偶你送笔记本我送好点。”在走回学校的路上阿莲把礼物换了过来说。

    “为什么？”

    “我猜梅子会更喜欢木偶一些的，你相信我。”

    “就算她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会喜欢这个一些那你为什么要我送？”

    “那样你不就能和她搞好关系了吗？我知道你坐在她旁边难受，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和她搞好关系。”

    “你都送。”我不太需要和她搞好关系，我把手上的木偶一起交到阿莲手里。

    想了一路，我也想不出呆会伸手给谢晓梅送生日礼物的时候要怎么先开口跟她说话，就连那句最简单的生日快乐我都在心里练了好几十遍也找不到适合的语气。

    “你是什么意思嘛，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叫你来的吗？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坐她旁边呆会大家都送礼物你没送你好不觉得很尴尬吗？”

    “我的意思是你帮我一起送给她就行了，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跟她说话，看到她那张脸我就不想去教室。”我老实的跟阿莲说了自己的想法，礼物只要到谢晓梅手里就代表送了，至于是谁送到她手上的不重要。

    “你是不是喜欢她？”阿莲突然拦住我的去路问。

    “我会喜欢她？你开国什么际玩笑喔？莫名其妙！”我把阿莲撞开了往游戏厅走，我看到林海在里面。

    阿莲是不敢和我们一起去游戏室的，这样呆会我回到学校阿莲应该就已经帮我把礼物送出去了。

    “那你也得写上你的名字写几句祝福啊。”阿莲站在那里叫。

    “不用写，你就跟她说是我送给她的就好了。”我说完就钻进游戏室去了。

    我走到林海旁边时他问我是不是和阿莲吵架了，原来他一直观察着我和阿莲的动静。

    我脸色不好只是莫名其妙刚才阿莲说的我喜欢谢晓梅的事。我和阿莲怎么可能吵架？虽然我脾气臭，但阿莲的脾气出奇的好，从来不会和别人蹬鼻子上脸，刚才我是有点大声，可阿莲以前也从来没有问过我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但我刚才也不是在凶她啊。

    “你是不是喜欢阿莲哟？”我也问林海。

    “喜欢！口袋里有游戏币。”林海没有否认，只是眼睛看着游戏屏幕双手操控游戏杆。

    “那你不追她？”

    “她天天这样和你黏在一起谁还会去追她啊？”

    噫？确实，林海那么说我也才发现阿莲那么漂亮竟然没有男生在追她，杨静都恋爱了，就连平时高冷的谢晓梅我都看到她的课本里时不时抖出些小纸条来。

    只是她从来不看直接揉成一团丢垃圾桶里了。

    “你不会也认为阿莲是我女朋友吧？我和阿莲同姓哎哥哥。”

    “那我去追她了？”

    “嗯，我帮你，你呆会上晚自习就去写封情书去给我，我帮你去送！”肥水不流外人田，林海和阿莲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人品是绝配的一对。

    我和林海直到快上晚自习才往学校走，教室里一切看上去很平静，大概同学们的礼物该送的都送了。

    我坐到自己座位上准备写纸条给阿莲问她有没有送出去。“这日记是你的？”刚坐稳，谢晓梅把阿莲买的那本笔记本拿出来放到我桌子上问。

    “是你的。”我忙乱的回答了一句，把日记放回她桌子上，看来阿莲还是遵从了我的个人意见，谢晓梅竟然主动和我说话我有点措手不及。

    “我是问你这是不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嗯，生日快乐！”好像这四个字也没有那么难说不口，大概是因为是她主动的。

    “那你为什么不写上你的名字？”

    “要写你自己写好了，一本好好的日记本里面画着几个别人的字那样好吗？”我想梅子这么问无非是想不要忘记这个人情罢了。我没有想要谢晓梅记住这份情，今天所有的安排都是阿莲的意思。我也想过要送礼物，但只会是一张贺卡。我习惯了别人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人家。

    我也不喜欢别人在自己的日记里乱写乱画，特别是字写的丑的。我无论日记本还是作业本一直都很干净整齐的，我很自我欣赏我的一手好字，在某种意义上讲，这算是我的惟一骄傲。

    我的硬笔书法全年级甚至全校都是有名的。能和我比书法的我觉得只有历史老师，语文老师和班主任差远了，虽然我只是个学生，单光论字写的好差，我还真看不起他们。

    无论是班级里的黑板报和学校里墙报，都基本上是我和阿莲完成的，阿莲的字虽然和我在一起那么久了写的不错，但她更擅长绘画。

    我的字一直是大家临摹的对象，因此我也圈了不少粉，每个同学几乎都有一本用来抄流行歌曲的日记本，特别是女生，她们都会自己找到我或者通过阿莲找到我要我给她们抄歌词。

    当然，这不包括梅子，梅子肯定也不稀罕，她的眼里只有教科书。

    “你要不愿意写那我可就不收了。”谢晓梅把日记放回我桌子上。

    “不要就算了，阿莲，给你。”我准备站起来还给阿莲。

    梅子突然趴到桌子上，看上去像是哭了。

    “阿墨你就是个大笨蛋！”杨静又拿书砸我。

    “阿墨，你怎么像个猪似的？人家不是说不要你送的生日礼物，人家是想你写几句祝福，给她写几句有那么难吗？真是笨到家了你。”阿莲说。

    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骂我笨，但现在我怕谢晓梅在哭。

    “喂，你想要写什么？”

    “你就照着这个抄也行。”谢晓梅拿出另一个人给她的生日礼物给我，也是一本日记本，我一看署名是秦胜的，便还给了她。

    我并不是要抄别人的，我只是想找话跟她说打断她的忧伤。把日记翻到最后一页，尽我最大的发挥用流畅的行草体写上祝福：

    ［15岁生日快乐！

    愿你以后的日子天天快乐！

    ————程墨。］

    “刚才对不起，生日快乐。”我重新放回桌子上。

    这时我才发现，日记盒子还在谢晓梅那边的，看来她是真像阿莲说的不是不要，若她真不想要她应该要都还回来的才对。她面无表情接过礼物准备装进盒子里，却让杨静一把给抢跑了。

    “让我先看看我们的大书法家给你写的什么。“

    “你什么时候过生日？”谢晓梅没有去抢，而是低声的问了我一句。

    “快过年的时候，到时已经放寒假了。”我说谎。我没有打算让任何人知道我生日。

    “喂，阿墨，为什么别人都是写在最前面而你偏偏要写在最后面呢？你是要突显你很有个性非主流吗？”杨静还给梅子的时候问我。

    “如果那本日记有一天你能写到最后一页，到那天你就还会想起我这个最后才祝福你的人，如果你写不到最后那就忘记了好。”我说。

    “有性格，好想法，真不愧是我们的语文课代表，思维独特，难怪每次作文都是满分，写情书肯定是一流好手，刚才乍一看我还以为是一首情诗来的。这才是情话。”杨静竖起自己大拇指。

    谢晓梅把书本砸在她头上。

    阿莲隔着秦胜捂着嘴在笑，小酒窝都快要笑变形了。

    “阿莲你是不是想死？”这全是阿莲给我出的鬼主意，现在还敢笑话我。

    雪莲没有说话，写了一张纸条传给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和你说那么多话，她都脸红了］阿莲的纸条里写着。

    我看了谢晓梅一眼，她那叫脸红？分明是面无表情。不过我已经习惯她这表情了。

    下第一节晚自习时林海把我叫出教室，然后把一张折成心的纸条给我让我交给阿莲。

    但我一直没有收到阿莲要写给林海的回信，可从此黏在一起变成了三个人，阿莲当着我的面和林海打打闹闹，和我一样好。

    “你答应做他女朋友了？”我当着林海的面问阿莲。

    “你猜。”阿莲笑着说，从她的笑容里我知道她答应了。

    我问林海阿莲有没有回信林海说那封信不用回的。

    阿莲就住在父亲给她留下来的教师宿舍里，不用和其它女同学挤女生宿舍，所以能烧开水。从此阿莲每天晚上烧开水洗脚都会给我和林海多烧点，然后我偷偷溜过去提回我们男生宿舍。冬天里有开水泡脚有开水洗脸是很奢侈的事情，虽然她离家不是很远，但她更喜欢住学校，大概因为林海。当然，得有我做保护伞，她是不敢和林海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学校严打早恋。

    我和谢晓梅的关系在我给她送礼物之后有所好转，而且应该要算成是谢晓梅主动的。

    虽然她一开始还是不和我说话，但我发现那以后杨静每天在下晚自习前总会向我借课间笔记，而第二天早上是通过谢晓梅的手还给我的，她总是会低低的说一句大概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的谢谢！

    一来二去我明白了，借笔记的是谢晓梅，只是她不好意思向我开口，她只所以敢自己还回来大概是因为早上人少，她高冷，其实叫腼腆更准确。

    “以后下晚自习的时候我放桌子上，你需要自己拿。”我终于鼓足勇气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

    无论是语文还是书写，都是谢晓梅的短板，她的字和她的脸蛋真不能说成是见字如见人的。

    “好。”她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但语气没有那么生硬了。

    我也相信我和她的关系会慢慢好起来的，现在我坐她旁边没有那么难受了。

    可事情是朝着我无法预知的反方向发展了。

    那天，放学后我像往常一样飞奔食堂。

    食堂只提供饭菜，没有坐的，留宿生想安心的吃个好饭就得打了饭回教室坐着吃，男生女生都一样。

    当我拿着饭爬完楼梯刚要拐进教室时刚好撞上从教室出来的杨静和阿莲，杨静把我拦下：“梅子外婆家今天没人在家，她回去了也没饭吃，我叫她回去我家吃她不肯回去，你去食堂给她打个饭上来给她，阿莲说她也没饭票了。”

    我向教室里看了一眼，谢晓梅依然坐在那里低着头看书。我把我的饭放到我走廊的靠拦上又跑去食堂，我怕去晚就没有了。

    我认为只要我把饭打上来交给杨静就好，没想到我拿着两碗饭回到教室时杨静阿莲已经跑没影了。

    这我才意识到这件事很棘手，我还得把饭亲自送给谢晓梅，现在就算我有勇气给她那她也得有勇气接才行，她要接了这碗饭我和她肯定就要面对同学们的與论，这种行为太敏感了。

    我觉得谢晓梅是不可能接过我的这碗饭的，就凭我平时对她的了解和她平时对男同学的态度。

    但一看到她现在尴尬的处境我不忍心把饭拿走，大家都在吃饭就她一个人低头看书，我知道她很尴尬，因为她故意把头埋的很低。

    我决定试试，至少杨静阿莲能给我解释我不是要追她或者讨好她。

    “饭我给你打来了，先吃饭吧，吃完了再看。”我把饭放到谢晓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