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很多事情都被她摊在了明面上,她不愿再随意让任何人糊弄,他忽然之间,就不知该用怎样的方式再与她相处。
很多时候,他觉得她是一个很纯净的女孩,有着父亲宠母亲爱,她比很多人都幸福,也比很多人都简单。她能让他轻松,也能让他暴跳如雷。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喜欢米家的氛围,没有人知道,米安博的每次相邀他几乎都无法拒绝,也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羡慕米初妍的简单欢乐。很多时候,拥有的物质再多,也抵不过那最平淡的快乐。
可不管怎样,他的人生好像都不应该将她牵扯进来。那次他受伤,他还跟米安博说,不该让米初妍知道的,殊不知,在米安博之前,他已经做过同样的事。
他忽然有些后悔,那天在病房,不该故意说那封信是她给的。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身边苍蝇太多,找个人来挡挡没什么不好。
哪知道,一步步竟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
米初妍的唇角早已被他清洗的干干净净,可他却还是重复着来回揉摸的动作,眸色沉静。
龙头的水还在刷刷的流,倒是米初妍,比他还要早的回神过来。
她抬手,拨开了他的长指,只声:“好了。”
他这才收回眸光,摊着自己的掌心,看了几会,才又收回。
稍稍退步,与她隔开距离,他正色道:“原本让你过来,是想给你分析一下廖静伊的症结所在,但是现在……算了,还是你自己看资料吧,如果真的有什么看不懂的,你再问我。如果不想问我,那你问李易哲也行。你这个样子……走出去不方便,在这看吧,资料都在我电脑里。廖静伊的父亲明天上午会过来,到时可能也要你到场,所以,尽量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晰的记忆。”
“你放心,我现在去趟病房,晚上有其他的事情安排,明天之前,都不会再来这里。什么时候唇上好看些了,你什么时候再走,科室我让李易哲交代一声,不会有人找你。”
米初妍只觉得,宁呈森跟她说话,从未如此平和过,包括他那声对不起。
假若他那声对不起说的稍微早那么点点,她或许不会像只抓狂的兔子,说穿他不愿被人所知的隐私。
可是,没有假如,有的只是如今尴尴尬尬的相处局面。
虽说她曾经怀疑过何宴爵的性取向问题,可跟如今得到确定后的感觉,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没办法去体会宁呈森是种怎样的感受,何宴爵常年存在在他的身前影后,从伦敦跟到穗城,甚至还跟进穗城省院。她只知道,如果换作她有个同性朋友在身边潜伏着,随时伺机做些不靠谱的行为,她可能会崩溃。
房门在她沉思中开了又关,声音不大,可见,他离开的动作很轻。
她回过头去看,只来得及看到他扶着门板的指尖,依旧干净分明,但却缺乏了些血色。不知为何,原本对他的气恼,竟然只因他的道歉,他的平和,淡淡消散了些。
米初妍重新拾起那些化验单,有些钻进书桌底的,她就趴在地板上,伸手进去拽,她要看资料,要熟悉廖静伊在院时从始至末的每一个细节,以免明天到了对峙的场面,她没办法连贯的说出理所然来。
这个下午很混乱,跟宁呈森之间的相处,她始终没办法理出个很好的头绪来。她在宁呈森的电脑上看资料看到天黑,果真没再见他进来过,也果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
是到后来,他的电脑右下方提示有史密夫的邮件进来,米初妍才开始犹豫,要不要跟宁呈森说一声。
她是知道他在等这个邮件的,也是知道这个邮件可能关系到明天的责任追究结果,可是,她没有勇气给他打电话。
想来想去,最终还是给他发了个信息,很简单,只告知他,收到史密夫邮件。
而他那边,很快就回了过来,只一个字:“好。”
如此,也便没有再交谈下去的必要了。
——
米初妍还没等来第二天廖静伊事件的结果,却是先看到了狼狈进院的纪唯宁,听说是被中承的总裁给抱进来的,明显是被人掐过的伤痕。
整个夜晚,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猜测纪唯宁是遭受到家暴,她却只觉得心疼。
她从小到大的生活向来过的简单,没见过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没接触过豪门,也无从体会过豪门里头纠缠不尽的利益婚姻。
然而,她身边的朋友却偏偏是卷入了其中。纪唯宁不是那种贪慕虚华的女人,她自身很优秀,优秀到足以匹配任何的豪门。
甚至,她只要点点头,中承的总裁便会给她一切。可是她没有,宁愿这样委曲求全的跟在世腾徐总身边,想来,是爱的足够深足够勇敢。
她是在第二天才得知世腾徐总订婚礼上发生的所有事情的,她忽有种预感,或许纪唯宁的不太平,不过才刚刚开始。
当天,宁呈森没有排手术,或者准确的说,半个神外科当天都没有排手术。廖静伊的父亲在十点前一刻到了院办,那之后,她还有作为廖静伊主治医生的李易哲都被喊进了院办的会议室,陆续到场的还有老王教授老李教授,副院长袁振,院长岑霖,还有院办的其他领导班子,以及廖局长夫妇。
宁呈森自然是到场的,他坐在院长旁边的位置,黑色的丝质衬衫,打着领带,外边套着白大褂,很简单,却也很帅气。
他的目光瞥向岑霖,两个人不知在细声交谈什么,从米初妍进来到坐下,他都没有任何的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