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菲辉躺在羁押室的床铺上,双眼无神地看着从窗外射来的阳光,脑海里却默默地数着绵羊。
她已经数了几十万头,从昨天天刚暗下来数起,一直到现在旭日东升,唐菲辉就没有停下来。
最近一连几天,她的心绪就没安宁过,过去只是偶尔做做梦,梦见一个个幼儿喊娘的痛哭声。
但最近几天,只要一睡着,就会梦到一声声痛苦哭叫声,特别是昨天白天,她还没入睡,大脑还很清醒,耳边就传来幼儿的痛哭声,还撕心裂肺,让她全身不寒而悚。
唐菲辉将铁门弄的啪啪响,想引起女警的注意,可女警走来的脚步声,化为一声声尖叫,而女警露出在铁门外的脸,化为孩子母亲的愤怒的面庞,似在向她索要自己的孩子。
唐菲辉害怕了,她怀疑自己中了邪,她开始向神祷告,可是没有一丝效果。
她开始恨她娘了,娘亲向她保证过,在云河县,天塌了,有娘亲顶着,可她羁押快半个月了,却没有娘的影子,娘又一次忘记了她,遗弃了她。
她已经被娘遗弃好几次了,唐菲辉已成了习惯,可这次不同,她在羁押室,如果被遗弃,她有可能面临死亡的危险。
这是不光彩的死亡,是要遗臭万年的,唐菲辉不想这样死,但她别无选择,她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因为,这是法律的严惩,人民的审判,她,无法逃避。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唐菲辉决不会选择这种生活,她真正的后悔了,在这铁窗下,她悔恨交加。
又有脚步声从远处而来,唐菲辉立即停止了数绵羊,她感到很奇怪,这脚步生正常,不是幼儿痛哭声。
唐菲辉很留恋这样的生活,没有痛哭声,让她获得片刻的安宁,她静静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似是走向她的房门。
真的,脚步声在她羁押室门前停止,唐菲辉听到‘哐啷’一声,铁门被推开。
唐菲辉从床上坐起来,抬头看向门口,看到阳光从门外穿过门口斜射到室内,两名女警站在阳光下,朝她喊道:“唐菲辉,出来。”
唐菲辉听到呼喊声,心仿佛被重锤锤了一起,全身一抖,手开始哆嗦起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她穿上床前的人字拖鞋,拖鞋巴哒巴哒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唐菲辉不急不徐地走向门口。
“去啦?”出了羁押室,唐菲辉小声问女警。
女警不带任何情绪地回了一句:“审讯室。”
“格嗵”唐菲辉的心一沉,前行脚步明显放缓,她感觉此时的双腿灌满了铅。
一种不好预兆油然而生,一个声音在唐菲辉的心中呐喊:“完了,完了。”
唐菲辉希望去审讯室的路漫长,甚至永无尽头,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
可是,事与愿违,很快,唐菲辉被推进了审讯室。
“我们又见面了。”唐菲辉刚刚落座,耳边就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与这声音打交道,这是第二次。
之所以熟悉,是因为这声音的主人让她戴上了手铐,而且在羁押室里羁押至今。
如果问唐菲辉这一生最害怕,最不愿意见的人是谁?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他。
“怎么会是你?”唐菲辉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呆呆地望着上官青云。
“为什么不能是我。”上官青云没带一丝感情地问了一句。
唐菲辉无言以对,她故作镇定,但眼神中的慌乱又出卖了自己。
“事情应该有一个了结,我不敢拖,我害怕孩子的啼哭声,还有母亲失去儿子的痛苦的呼唤声,吵了我的好梦。”上官青云冷冷地说道。
唐菲辉听了,发现自己的心被千万颗针在扎着,很痛很痛,她肌肉每一处都在颤动,每一个毛孔都在向体外渗着冷汗。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的靠山倒了,天蹋了,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上官青云仍旧冷冷的说着话,但此话,却扯断了唐菲辉救命的稻草。
但上官青云的言语还没有结束,它如一个又一个巨浪,冲击着唐菲辉,撕毁着她那并不牢固的防线。
“我是从鹤山镇专门赶来的,有四十来件拐卖交易人投案自首,很有意思的是,他们同时交给我一张纸条,难道你们的卖买还有合同。”
上官青云说到这里,终于露出了微笑,这是击败对手后,胜利的笑。
当唐菲辉听到自己签字画押的字据被收缴时,她的最后防线彻底崩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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