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雅摸摸肚子:“我听说怀了孕的女人上坟不好,我们就不回去住了,直接往南吧。”
百里九头上带了宽檐的斗笠,将帽檐压低,一扬马鞭,马车转了方向,径直向着城南而去。
还未上官道,两人就看到前面旌旗招展,御林军林立,严阵以待,将官道堵得水泄不通,好大的阵势与排场。
楚卿尘一袭出尘白衣,负手站在最前面,见到两人的马车,唇角微微弯起。
百里九缓缓停了马车,掀开车帘,对着车里的诺雅道:“夫人,有人给咱们践行来了。”
诺雅探出半个身子,望一眼前面的楚卿尘,抿了抿唇:“二皇子这是亲自相送吗?”
“你们要不告而别,我也只能在这里等着你了。”
诺雅放下车帘:“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二皇子请回吧。”
楚卿尘对着她的方向微微一笑:“你们的马车过于简陋,我不放心,唯恐沿路颠簸,对你身子不好。所以命人准备了轿撵,你一路上也舒适一些。”
诺雅想了想,重新撩开车帘,百里九搀扶着她从车上走下来,抬眼看看那车撵,上刻麒麟踏祥云,脚榻上浮雕五福祥瑞,华盖锦围,垂曼流苏,委实豪华张扬。
愁眉苦脸的冰魄与元宝就侍立在车撵两侧。
车撵后,一字排开一行黑漆马车,红绸罩顶,里面应是装满了锦缎绫罗,珊瑚珠宝等,上面贴着醒目的“囍”字,正是御赐给安平的嫁妆。
两人知道逃不掉,这个差事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诺雅叹了一口气:“简直皇恩浩荡,诺雅受宠若惊,感觉压力很大。”
楚卿尘摇摇头:“车撵是我给你准备的,好歹也是钦差大臣,代表着我大楚颜面,不能太寒酸了。”
诺雅认命地伸出手:“圣旨!”
楚卿尘从袖子里拿出两卷蜡封的圣旨,递给诺雅。
诺雅有些莫名其妙:“怎么是两卷?”
“有一卷是给你的。”
诺雅就要开启蜡封展开看,被楚卿尘按住了,手下一紧,眸光闪烁:“等我走了再看吧,记得好生保管。”
百里九一把夺过来,塞进怀里:“一道圣旨而已,有必要这样神神秘秘的吗?我帮你保管。”
楚卿尘也不计较:“小九,一路颠簸,照顾好诺雅。”
“貌似她是我的夫人,二哥你心怀家国天下,我的家事就不要操心了吧?”百里九讥讽一笑。
“忘了恭喜你们。”楚卿尘笑得牵强。
百里九得意地“哼”了一声:“听说江南人杰地灵,美女如云,二皇子等我招募一些雅致婉约的美人回来献给你做贺礼。”
楚卿尘淡然一笑:“小九此行可谓如鱼得水了,我还没有听到你说一声谢字。”
“呵呵,二皇子果真是用心良苦,这样的美差都不会忘了我,大恩不言谢了。”百里九拽诺雅的袖子催促:“我们走吧。”
诺雅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身欲走。
楚卿尘一把捉了她的手:“等等。”
百里九的脸瞬间就有些铁青:“二皇子你有些失礼了。”
楚卿尘充耳不闻,将诺雅的手抬起来,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下一个字,然后放开手,笑笑,转身上了一旁的马车,放下车帘。风驰扬鞭,马车便辘辘离开了,扬起一道尘土。
诺雅返身牵了百里九的手:“上车吧。”
两人一言不发地上了车撵,前面有人鸣锣开道,钦差的仪仗队伍缓缓前行,见首不见尾,果真浩荡。
百里九撩开马车车窗上的流苏帘子向外看了两眼,元宝与冰魄立即会意,骑马慢下来,一左一右,守在马车两旁,谨防有士兵靠近。百里九这才转过头来,低声对诺雅道:“看来宫里的形势挺严峻的。”
诺雅点点头:“既然三皇子在八年前就已经有了造反之意,那么这许多年来,还不知道在宫中究竟安排了多少眼线。否则,楚卿尘哪里需要这样藏着掖着?话也不敢多言一句。”
百里九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两卷圣旨:“只怕这两道旨意也早就被人盯上了,里面也定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将那一卷打开看看,究竟说了些什么吧?”
百里九依言将楚卿尘给诺雅的那一卷圣旨用指尖挑开蜡封,展开来看,果然不出所料,只是殷切叮咛诺雅饥餐渴饮寒添衣一类的绵绵情话,酸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