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害怕百里九果真归隐,远离了京城这片尔虞我诈的繁华之地,他害怕他带着诺雅远走高飞,自此老死也再不能见,他害怕自己的执着,吓到了诺雅,她不会再对着自己笑得这样温婉洒脱。
他怕得太多,所以他故作潇洒,佯装自己已经全部放下,将这个女人深藏在自己的心里。他想尽了所有留下她的办法。他绝对不会让百里九带着她离开自己身边,这是他最大限度的退让。
做不成夫妻,让他做她的兄长,可以有保护她的理由和借口,可以在疯狂地想念她的时候,看她一眼,慰藉自己的心。如此,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诺雅离了将军府,百里九才收到消息,知道她被风驰带走了,还被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心里不忿,立即骑上快马,到宫里打听消息。
宫门口的守卫提前得了楚卿尘的授意,将他拦在宫外,不允许他踏进宫门,并且,宫里封锁了关于诺雅的所有消息,直将百里九急得如热锅蚂蚁。
百里府这些时日风头正盛,百里九走路都带风。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还在朝堂之上,得意得不可一世的百里九,这次吃了瘪,被朝中出入的百官看了热闹,幸灾乐祸。
锦娘如今脱离了醉梦楼,改头换面,摇身一变做了吏部的右司使,官拜三品,名公孙瑾。正所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公孙瑾一双妙目可通透人心,负责朝中官员升迁,任职,倒是再合适不过。
他得了任命,就立即走马上任,出宫门的时候,正好见到百里九躺倒在宫门外,枕着胳膊,嘴里叼着一根草,百无聊赖。
官员们全都绕得远远地走开去,他却偏生凑到跟前,同样也是一副幸灾乐祸。
“九爷,在这里晒太阳呢?”
百里九斜睨了他一眼:“吆,原来是公孙大人,失敬失敬。”
公孙瑾在他跟前席地而坐:“好久不见,听说九爷快要当爹了?”
百里九吐掉嘴里的草根,望着公孙瑾前胸一脸阴险地笑:“你也快当奶娘了,我们两人就指望你了。”
公孙瑾一脸黑线:“九爷,您别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我是男人。”
“没事,我们不嫌弃。”
公孙瑾的心好像被驴狠狠地踢了一脚,委实想像不出来自己抱着一个肉团子,坦胸露怀。满脸慈爱地哼唱着喂奶的样子,想想心里都一团糟,简直惨不忍睹。
他觉得自己继续留下来,在百里九跟前,也是自取其辱,这个男人的嘴这样损,怪不得大家都绕着圈走。公孙瑾站起身,走了两步走不动,低头一看,某些人的手正攥着他的官袍下摆。
“九爷,这宫门口,大家拉拉扯扯地不太好吧?毕竟有关咱俩断袖的传闻现在还没有消停,正在风口浪尖上呢。”
公孙瑾说的都是实情,他虽然换了男装,但是朝中有不少当初垂涎他美色的大臣,岂能认不出来?但是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大家见了面,哼哈一声,心照不宣,也就谁也不揭谁的短,这样过去了。但是,百里九这位醉梦楼的常客,公孙瑾的入幕之宾,可就引人遐想,议论纷纷了。
百里九仰着脸,正对着阳光,有点刺眼,遂干脆坐起身来:”吃不到鱼,反而惹了一身腥,就是说的九爷我。他楚卿尘倒是择了个干净通透,让九爷我有口难辩。”
公孙瑾也感慨颇多,一脸深沉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哪。”
百里九抻抻他的衣服下摆,示意他蹲下身来:“你进宫以后,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公孙瑾一脸不解:“什么消息?”
“就是关于诺雅的,楚卿尘他把诺雅捉进宫里来做什么?安的什么心思?又把诺雅关在哪里了?”
公孙瑾讳莫如深地摆摆手:“我什么也不知道,别问我。”
百里九直觉就是有事,里面有猫腻,紧捉着的手再也不肯松,两条腿就缠绕上了公孙瑾:“你今天若是不说,别想走。”
公孙瑾挣扎了两下都没有挣脱开,无奈地叹口气:“回吧,啊,九爷。”
“快说。”
公孙瑾摇摇头:“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们进宫就是紧锣密鼓地准备二皇子的登基大典。”
“还有呢?”
“还有就是,二皇子还吩咐礼部给诺雅量身赶制了一套仪服,说是参加册封大典的时候穿的。”
百里九一听,心就“咯噔”了一下:“什么仪服?什么制式?”
“这个不太清楚,不过我听说,二皇子还命人打造了蝶鸯印,就不知道是给谁的了?”
“完了,完了。”百里九颓然地松开公孙瑾,这蝶鸯印乃是掌理后宫所用,楚卿尘这个时候命人打造它,能有什么用?他的心里顿时浮上一丝不妙的预感,又是册封大典,又是印章,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情吗?他楚卿尘绝对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