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为何而战

    二人视线相接，这一刻整个空间内似乎波荡起了一段段扭曲的波纹，如同湖水中的涟漪一般，波纹荡漾开来。这整个空间，竟然就在二人的眼神下波动不已。

    “从未听过。”掌柜的神情变得有些冷厉，定定的注视文九幽。

    “你无须知道，本尊还有事情要忙，这便走了。”文九幽凝视掌柜的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一转头，向来处走去。

    “这里是贫道的世界之内，你想走，便能走得了吗？”掌柜的一声冷笑

    “这洪荒世界，本尊想去，想离开的地方，还真没有几处了，今日有要事在身，懒得与你纠缠。下次见面，本尊必然斩杀你！”文九幽猛的转过头，血红的眸子瞪着掌柜，话语中带着无尽的狠厉，凶煞的气势将这空间差点便颠覆。

    一句话说完，文九幽转身一步迈出。这一步仿佛踩在了空间重叠之处，空间一个颤栗，霎那间他便出现在了离此地近万里之外。

    “这老头究竟是谁？竟然也有着大罗金仙的修为，实在让我吃惊。”文九幽踩在虚空之上，默默的沉吟着。一会儿之后，他看向了东方处。

    一道流光正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这里，其身形之迅捷，千里距离，眨瞬而至。极快的，这道黑影站在了文九幽的面前。

    猛地抬起头，却是一张与文九幽一模一样的脸孔，便是神情，气息都差不多。

    “你的人物，完成的怎么样了？”文九幽淡淡的问道。

    “完成的很出色，此时此刻，那小子已经成了整个修真界的敌人。怕是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被追杀至死。我们完全用不到出手，便能够达成目的。”黑影嘶哑着声音，带着诡异的笑容道。

    “很好。”文九幽吐出两个字，随后，一挥手，将这黑影化为黑雾收进自己体内。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倏忽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座辉煌壮丽的天宫正于白云之间漂浮不定，而在最中心处，金色威严的气势磅礴而发，在其内，似乎有一尊尊远古存在的神灵冷脸而立，监听着天下众生。

    “天庭，玉帝，王母，织女，本尊这就回来了。”文九幽呼出一口气，神色中变幻莫测。等待了这般岁月，经历了诸般苦难，他终于能去见自己的爱人了。

    陆青此刻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东西两洲的交界地赶去，合道境界已经能将自身融于空间之内，进行微弱的空间折叠，于瞬息间前进万里。

    他的身影在高空之中一闪一闪，每一次消失出现，都有万里，身形飘忽不定。三日后，他赶到了东西两洲的交界地。

    一条蜿蜒河流潺潺的延伸向远方，一眼看去，似乎直通天际。陆青降下身形，神识放开，寻找着交战的地点，可之后，他却皱起了眉头。

    “没有人？这里居然没有一点人影。”他四处寻找着，可这里却是一片静悄悄。

    “陆青，快来这边。”正在这时，黑龙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青迅速站起身，身形一动，化为流光，赶往黑龙那边。当站在黑龙旁边时，陆青的鼻子忍不住抽了抽，脸色也变了。

    血腥味，浓重的血腥味。这条河流自此处起，到下流，已经完完全全的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色，真正的成为了一条血河。而在其周围百里处，到处都遍布着尸体，人类的，妖兽的，都有。

    “战争已经结束了？”陆青喃喃道，“人类赢了还是妖兽赢了？”

    目光扫视着场中的尸体，陆青便是没有亲眼见到这场人妖之战，也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惨烈气息。完完全全的以命搏杀，妖兽与人类的躯体数量在这里几乎是等同的。每倒下一个人类修士，便会倒下一个妖兽。让血液渗透大地，顺着河流绵延向下流。

    他顺着这满地的尸体向下方走去，惨烈的气息不断地映入他的眼中。残肢，断腿，眼球，各式各样的惨景，让他的头脑发热，身躯微微颤抖。

    忽然，他眸子一颤，停住了身形。身后的黑龙还要往前走，被他立刻阻止。黑龙疑惑抬头，看到陆青的眼神，也一同看向了远方。

    天空中，一个个虚影此刻正面带疯狂的交战着，他们口吟战歌，化身为杀戮的恶魔，周身杀气就要凝聚成实质。干净的衣袍已经染上了深深的鲜血，变为了血色衣袍。而他们的对面，同样是一尊尊高大的妖兽在嘶吼着，不断挥舞着巨大的爪掌，凶煞的气息让天空也为之颤抖。

    这些人与妖嘶吼着，怒吼着，不停止这场战争。他们此时此刻，都是虚影，扭曲着，模糊着。他们已经死了，但心中的执念还未消，让他们用着灵魂之力维持着战斗的姿态，在灵魂的潜意识中继续战斗，继续战胜敌人，继续杀敌。

    缓缓地，喊杀声，战歌声消失。空中的虚影也似乎被风吹散，消失不见。灵魂之力完全散尽，他们的神魄泯灭，再也不能进入轮回。

    “他们已经死了，却还在战斗。”陆青觉得自己眼睛很热，“为了人类，为了同胞，已经死了，却还未结束，他们还要耗尽自己的灵魂。”

    “他们是英雄，是真正的英雄！”

    “他们中，或许有的人修为不高，也未得道，也未成仙！但在我眼中，他们自己便是一种道，一条震撼人心，让人热血沸腾，内心翻涌的大道！”

    “他们已经是人道的大成者，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陆青目光中有着崇敬，有着敬佩，他忽然大步行走开来，向着下游疾步走去。他一路静默，一路注视地上的尸体。这些尸体有的紧闭双眼，有着放松的神情。陆青知道，此人必然生前斩杀掉了自己的对手，铲除了一个人类的强敌，所以很欣慰。有的张大着眼孔，充满了不甘。这些人，必然是在未达成自己目标便被斩杀。

    一张张脸孔，一个个身躯。陆青仔细的看完，将这些人全部记在了自己的心中。这些人，便是他的榜样，在以后的道路上，能够让他敬仰，让他学习。

    陆青足足走了百里路程，记住了近千位修道之人，才将这战场走到了尽头。黑龙也跟在后面，一脸的沉重，默默的注视着地面上死去的妖兽们。这些妖兽不乏合道期存在，但他们同样死在了这里，张大着眼睛，目露不甘。

    “他们是为了什么？权利？荣誉？还是妖族的使命？”黑龙想不明白，这些妖类究竟为何而战？为何要去占领人族的大洲。

    若要生存，北俱芦洲地势险恶，十万大山中竞争激烈，有着殒命危险，很难生存，但西牛贺洲却是绝对够了，可以让妖类安全生活，为什么还要继续进攻，占领东胜神州。

    黑龙想不通，权利吗？妖族天生强大，只要默默修炼，终有一日，修为会无比强大，那时，还需要什么？荣誉？自从巫妖大战，妖族彻底没落之后，哪一个妖族心中有身为妖族的荣誉？一切，都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去了。至于使命，那更是说不上了。

    那么，只有**了。占有，贪婪的**。

    黑龙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才会让人疯狂，会让人走向毁灭。他安安稳稳的呆在邪龙山，没有参加这次活动，活下来了。但这些修为与他一般，资质也差不了多少的合道妖兽，此刻却静静的躺在了这里，已经死去。

    想要的越多，失去的才会越多。

    黑龙叹了口气，漫漫道途，谁知道何时自己会走向灭亡？无欲无求，没有争执，便没有了死亡。只有认清方向，默默地努力，方才能走到顶点。

    二人默默无言，继续向前走着。半个时辰过后，天空中忽然闪烁出几百道光芒。两人迅速抬头，立刻便是眼中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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