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法之准,足以令当世大部分男人羞愧不已!
一方面,袁逢自然明白多子多福的道理,为袁氏开枝散叶也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另一方面,一想到自己儿子身上居然流淌着一个卑贱婢女的血脉,就让他有些膈应。
矛盾的心情,也就由此而来。
恰逢此时,房中忽然响起一声婴儿的哭喊声,强壮有力,声音嘹亮。
房门被打开,婢女抱着一名婴儿走了出来,递到袁逢面前。
“少君,生了个男婴,母子平安!”
婢女一脸欢喜地喊道。
闻言,袁逢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口中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且抱进去吧,免得受了风寒。”
袁逢只看了一眼,便挥袖道。
“唯!”
婢女答应一声,转身走回房中。
片刻后,袁隗目光微微闪动,却开口道:“二哥,小弟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你我兄弟,直言便是。”
闻言,袁隗面露一丝悲切,缓缓开口道:“二哥,想当年咱们兄弟三人情同手足,共约封侯拜相。却不想大哥早亡,身后竟连一丝骨血也没能留下。每念及此,小弟心中便痛如刀绞……”
袁氏这一代其实是兄弟四人,只是老大袁平生下不满周岁便夭折,导致袁隗一直称是兄弟三人。
听袁隗谈起哥哥袁成,袁逢也叹了口气,开口问道:“次阳你的意思是,把此子过继给大哥,以承宗嗣?”
“不错,但此子毕竟是二哥骨血,还要看二哥的意思。”
“此乃为兄分所应为之事,又何必讳言,只是还要请父亲定夺。”
袁隗笑道:“走,咱们这便去拜见父亲,正好也让他老人家给此子取名。”
兄弟二人一拍即合,正当转身离开之时,家主袁汤却出现在了院中。
得知是诞下一名男婴,这几日闭门不出的袁汤也破例出来了一次。
“拜见父亲大人!”
兄弟二人一起拱手道。
袁汤拄着拐杖,一捋胡须道:“方才你兄弟二人所言之事,老夫已然听到,此事就这么定了。至于此子,便取名为绍。”
两日后,袁汤召集宗族子弟,宣布袁绍被过继到袁成一脉,以承宗嗣。
三年后,袁府又诞生了一名男婴。
但这次,不仅袁逢、袁隗兄弟十分紧张的在房门前等候,更是连家主袁汤也拖着病体前来。
皆因这次是袁逢正妻生子,整个家族便如临大敌般准备着。
三岁的袁绍也在其中,见到了亲生父亲后,自是面色欢喜,忍不住冲了过来,奶声奶气喊道:“孩儿拜见父亲大人!”
袁逢望着自己的儿子,却皱起了眉头,低声呵斥道:“说过多少次了,你该喊某叔父。若是再犯,某便要请家法了。”
小袁绍似乎被吓住了,愣了半晌之后才强忍住不让眼泪落下来,颤声道:“叔父大人!”
袁逢这才点了点头。
“叔父,孩儿想去见一见娘亲,还请叔父大人准许。”
听到娘亲二字,袁逢本来已经平复下来的内心又是一阵躁动,指着小袁绍怒骂道:“那贱婢不是你娘亲,若再让某听到你唤那贱婢为母,便自去领家法!”
“孩儿知道了……”
袁绍含泪应道。
“好了好了,二哥何必如此苛责,绍儿如今年方三岁,不懂事也是正常。”
袁隗见袁绍泪流不止,却不敢哭出声,顿时开口劝道,同时将袁绍抱在怀中。
“哼!”
袁逢冷哼一声,给袁隗使了一个颜色。
袁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这时,房中却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婢女抱着一个婴儿走了出来,如同三年前一般满脸欢喜道:“恭喜家主,少君,少夫人诞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
“快,快让某抱抱!”
袁逢急不可耐的从婢女手中接过这名男婴,脸上满是快意的笑容。
看了半晌之后,才突然醒悟过来,急忙将男婴抱到了父亲袁汤面前。
此时袁隗也将袁绍放在地上,凑过去围观。
一时间,整个袁府充斥着欢快和谐的气氛。
除了袁绍一个人躲在角落,不言不语,目光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当晚,袁府大摆宴席,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官员世家,也纷纷带着厚礼上门道贺。
同样是当晚,袁绍生母,那名曾与袁逢有过一夕欢愉的婢女,却忽然上吊身亡。
听到袁隗完成了自己交代的任务后,袁逢也松了口气。
如此,那竖子也该彻底断了念想。
又五年,袁绍与弟弟袁术在院中玩耍时,却不慎将袁术推倒在地,顿时惹来父亲袁逢的雷霆大怒,甚至将其打了十鞭。
望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痛苦哀嚎的袁绍,袁逢的眼神依旧如万古冰山一般。
这一次,连叔父袁隗也没有帮忙求情。
也正是这一次,袁逢说出了一句话,让袁绍和袁术这辈子都没能忘却。
“你是庶,他是嫡,你生来就该为他所用。
今后若是再分不清主从尊卑,某便将你逐出家门!”
……
“主从尊卑……主从尊卑……”
前方赵云和张辽已经快要杀过来了,身旁亲兵统领还在声嘶力竭地劝袁绍撤退。
但对于袁绍来说,脑中回荡着的,还是父亲袁逢在幼时对自己说得这句话。
“主从尊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袁绍抬头,发现黑暗渐渐退散,东方闪过一丝光亮,黎明将至。
若是整个袁氏的资源都为自己所用,此战未必会败!
而自己败亡后,袁术那厮也绝不是刘备的对手。
如此,袁氏当兴也就成了一句空话。
纵然心中再多的不甘,也难改眼前的现实……
罢了,或许这就是命。
我袁本初一生与天争命,只想证明庶子也能成就大业。
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敌军是冲着某来的,尔等且各自逃命去吧!”
袁绍看着这些直到此时还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亲兵,口中缓缓说道。
“不,我等情愿与主公同生共死!”
袁绍身边的亲兵大声呼喊道。
“这又何必……”
此时,赵云也张辽已经杀至身前,亲兵正欲奋死抵抗,却遭袁绍阻拦。
袁绍正了正衣冠,挺直了腰杆,开口朗声道:“赵子龙,只你一人前来?”
见袁绍已经不想抵抗,赵云便翻身下马,对袁绍抱拳道:“车骑将军,末将奉主公之命,邀车骑将军回城一叙。”
赵云终究仁善,给袁绍保留了最后一份体面。
“你赵子龙倒是个厚道人。”袁绍笑道,“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某的问题,他刘玄德为何不来?”
赵云只得推脱道:“我主事务繁忙,脱不开身。”
“哈哈哈哈……”
闻言,袁绍却仰天大笑,说道:“好个事务繁忙,看来数月鏖战,他刘玄德终究没有把某当成对手,居然不来送某最后一程,当真是目中无人!
刘玄德不来也就罢了,林子初何在?
他素来擅使阴谋诡计,某此次战败,也全是拜他所赐。如今奸计得逞,他就不想看看某的下场?”
赵云再度抱拳道:“车骑将军误会了,我家监军并非阴毒之辈。战阵之上,自是各凭手段。”
“如此说来,倒是某小气了。”
铿!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袁绍拔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也罢,某能死在你赵子龙手上,不至于受小人折辱,倒也是幸事……”
言罢,袁绍手上一用力,利刃入肉时,吼间喷洒出一股滚烫的鲜血,就此倒地身亡。
至此,一代枭雄曲终。
“主公!”
袁绍的亲兵齐齐跪地哭喊道。
望着袁绍的尸体,赵云默默无言,面色无喜无悲。
良久,赵云伸出双手正了正衣冠,对着袁绍的尸体一礼到底。
“袁公,一路走好!”
……
定陶城。
辛毗回到县衙中时,其兄辛评正在挑着桌案上的烛火。
灯火忽明忽暗中,映照着辛评的脸色也有些凝重。
“兄长,城门大开,徐州军已杀入城中。”辛毗拱手道。
闻言,辛评面无表情问道:“那城中战况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辛毗笑了,遂将徐州军带着粮草入城的消息说了一遍,最终几乎是兵不血刃拿下了定陶。
至于城中数万士卒,也大多就地投降,拿着粮食造饭去了。
辛评摇了摇头,笑道:“这一定是林子初的手笔,此人当真有神鬼莫测之能。”
“兄长……”辛毗迟疑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袁本初此次出城,必然是有去无回,如今大功告成,但小弟看兄长您……似乎并不高兴。”
“高兴?”辛评反问道,“某为何高兴?”
“可是……”
辛评一挥手,打断道:“某答应做他徐州的内应,是因为看在荀文若的面上,而且袁本初此人吃相太过难看,得冀州后便立刻逼死了韩使君。这等心胸狭隘之人,又如何配争天下?”
“既如此,咱们立下大功,刘太尉自当礼遇,兄长又为何闷闷不乐?”
辛评摇了摇头道:“佐治啊,人生在世,除了权势之外,还有名声。”
“兄长是担心背负背主之名?”
“不错。”
“那何不请林子初与荀文若向世人阐明原委,也好为兄长正名。”
“你以为世人会信?”
“这……”
正当辛毗无言以对之时,辛评却又洒脱一笑,开口道:“罢了,敢做就要敢当,世人若要议论,便由得他们去吧。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好一个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仲治兄坦荡,某佩服!”
辛评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一道声音。
紧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
闻言,辛评也笑了,同时站起来说道:“佐治,贵客到了,随某出门迎客。”
“唯!”
辛毗应了一声。
兄弟二人当即打开房门,走入院中。
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三十岁上下,长臂大耳的中年男子。
在其身后半步处,却是一个二十五六岁,身着白衣,手拿折扇的青年男子。
见此,辛评面色一变,甚至微微一愣。
他当然能认出刘备和林朝,只是他万没想到刘备会亲自前来。
林朝来不稀奇,毕竟这家伙是自己的接头人。而身为徐州之主,刘备此刻理应亲自去送袁绍最后一程,怎么也来了此地。
“拜见玄德公!”
辛氏兄弟毕竟不是常人,马上反应过来,对着刘备一礼到底。
刘备赶紧走了过去,拉起兄弟二人的时候,顺手使出了把臂同游。
“二位切莫如此多礼,若无二位,某如何能胜,更不能入得此城。走,且入内说话。”
虽说二人也听惯了别人的夸奖,但刘备身居高位还能如此礼贤下士,倒是让二人有些激动。
天下人皆称刘玄德为仁义之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入内之后,刘备却是毫不客气,一屁股在原本属于袁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刚要说话的时候,就听下首林朝朗声吟道:
“君不见,高阳酒徒起草中,长揖山东隆准公。
入门不拜逞雄辩,两女辍洗来趋风。
东下齐城七十二,指挥楚汉如旋蓬。”
这首诗选自诗仙李白的名作《梁甫吟》中的一段,讲述得正是高阳酒徒郦食其的故事。
在这种场合林朝把它吟诵出来,就等同于给辛氏兄弟的行为定了性。
功臣,大大的功臣,林长史亲自坚定的功臣!
在场众人除了刘备之外,皆是饱学之士,自然能听出其中的意思。
辛评听完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之色。
林子初为人虽恶劣了些,却终究没有鸟尽弓藏,倒也称得上有古君子之风。
一念及此,辛评对林朝拱手道:“长史过誉了,在下如何敢于先贤相提并论!”
林朝回礼道:“仲治兄不必自谦,兄此番功高劳苦,玄德公必不吝赏赐!”
闻言,刘备马上接口道:“不错,二位之功,某铭记于心。待到论功行赏时,必有高官厚禄相赠!”
“多谢玄德公!”
二人赶紧拱手道。
林朝拉着刘备一起来,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安抚辛氏兄弟,同时打消他们的疑虑。
如今刚刚破城,刘备要忙的事情可远不止这些,见辛氏兄弟都吃了定心丸之后,刘备便离开去城中安抚军心民心,将舞台留给了林朝。
此时房中除了自己之后,便只剩下了荀彧、荀谌兄弟二人,林朝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仲治兄,此番你兄弟二人立下大功,不知想要担任何职?”
之所以主动开口询问,表达自己态度的同时,也是希望这两人能快速融入徐州集团。
不过如此直白的谈话方式,显然是辛氏兄弟没想到的,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片刻后,辛评才拱手道:“全凭长史差遣。”
林朝见辛评似乎兴致缺缺,便开口道:“仲治兄似乎有心事?”
旁边的荀彧倒是很善解人意,开口笑道:“子初,常言道人言可畏,某以为仲治兄之心结便在此处。”
闻言,辛评先是叹了口气,随即又点了点头。
“倒是某疏忽了。”林朝笑道,“若仲治兄若不想以此功做晋身之资,某倒是还有一个好去处。事成之后,不需别人正名,仲治兄自然能名垂青史。”
听到这里,辛评才来了一丝兴趣。
“敢问长史,是何去处?”
辛评胸中自然是有一番远大抱负的,但他不想被人说是靠卖主来跻身高位。
林朝笑了,口中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塞外。”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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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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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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