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林清语辗转难眠,与自己的情感波澜相比,目前更为急迫的是母亲的病情。
京都医院最好的精神科专家说母亲的病症在国内已无法医治,唯一的办法就是送她到美国某权威机构就诊。那里的病人实行全托管,入院后不需家属陪同,对此种病症的治愈率很高,只是花费巨大,一个疗程就需要近百万的费用。
一百万,那对昔日的林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父亲每年做慈善公益的投入就以亿计,可对现在的林清语来讲却是一个天文数字。手里仅余的一些奢侈品放在名店里时的确价值不菲,可一旦变成二手物品就身价大跌了,能够买出原价的一CD已庆幸,何况那都是五年甚至更久之前的东西,拿出去也未必有人愿意买。
自己的收入就算转正后不吃不用全部积攒起来,一百万的医疗费用,也要足足攒上三年。
整个晚上林清语的脑子里转动的唯一念头就是一百万,如何才能弄到一百万?
第二天清晨,镜子里的林清语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
以最快的速度匆匆洗漱后急急地跑下楼,等地铁的几分钟也变得那样慢长,一定要在顾君知上班前赶到公司,不能再给他挑剔斥责的机会。
九点上班,林清语八点半踏入公司大门。
急急地冲进总裁秘书办公室,林清语却对着自己的办公桌呆住。
一大束玫瑰花放在办公桌上,开得娇艳欲滴,隔着玻璃纸仿佛都能闻到那阵阵清香,旁边,还有一个精美的礼盒。
那一瞬间,望着眼前的玫瑰,林清语感到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好像又置身于顾君知第一次向她表白时精心设计的玫瑰花海,浪漫、温馨又那样的炽热……之后的每一天,顾君知都会送一大束玫瑰给她,那玫瑰,采自清园,顾家别墅院内的玫瑰花坊,顾君之为之取名清园,里面的每一株玫瑰都由顾君知亲手栽培。
这玫瑰,是不是也采自清园?
捧起桌上的玫瑰花束,林清语犹疑地站在原地,转头向总裁办公室看过去。
理智告诉她应该冲进去将玫瑰退还,和他说两人已经分手再无可能,可是,脚步却似粘在地上难以移动半步,手里的花更是舍不得放下。
不只舍不得放,她甚至如梦魇般面带痴迷之色,将那玫瑰拥入怀中,深深地,嗅着上面散发出的幽香……
直至,秘书办公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男人走进来,林清语才发觉,自己竟然做着与思维截然相反的举动。
这发现让林清语不知所措,呆呆地保持着原来的姿态,看着向她走来的那个男人,顾君知。
顾君知也看着林清语,和她怀中的玫瑰。
过了一刻,林清语清醒过来,找回神智,她略带诧异地看着顾君知:“你,才到公司?”
顾君知点点头,目光紧锁着林清语手里的玫瑰。
林清语疑惑地低头看了看捧在怀里的花束:“那,这玫瑰……不是你?”